今日又在外喝了幾杯酒,身上還帶著股酒氣,難掩眼下青黑。
可見諸事不順。
餘氏雖百依百順,滿足他隻能依靠自己的私心,可外頭那些事又哪裡是女人能解決的了的?
於是他閉口不談,隻問,“聽說老夫人有意把麗娘許給鶴奴?”
“是。”
江老夫人出身雲州鄭氏。
原來也是大族,可惜子孫不濟,如今隻剩下個空殼。
若江聿是親子,自己斷然不肯同意這門毫無助力還拖後腿的親事。但江聿不是,迎娶鄭氏女親上加親便是最好選擇。
能將他與江氏栓得更緊密,老老實實為江賓未來鋪路。
“今早老夫人已經將麗娘接入府中,適才二郎君一回來便叫他過去了……”餘氏一邊力道不輕不重地為他錘著腿,一邊仔細揣摩對方麵上的神情。
江韜在女色這塊興致不高。
後院隻留用了兩名年輕時的初禮婢女,年紀也都大了。不過,今日她在丈夫的衣袂間嗅到一絲熟悉的香氣……
是零陵香。
沒注意到她動作僵停了一瞬,江韜閉目養神,接著問道。
“鶴奴答應了?”
淡淡的香草氣息清幽淡雅,與記憶中的如出一轍。於她而言,卻是寸寸摧毀神誌的慢性毒藥,
餘氏瞳眸泛冷,嗓音柔的像能滴出水,“郎主襟懷磊落,都說養育之恩重如山,當初要不是您點頭,二郎君恐怕早就餓死街頭了,哪來的今日?”
“他豈敢不應。”
答應了便好。
心頭懸著的那塊大石總算落地,江韜一時間如釋重負。
他與餘氏的想法是一致的。
江聿最好永遠留在江家。但有才之人大多心氣高,傲世輕物,就怕他和回絕那些婢女一樣,看不上鄭麗居。
“郎君近日操勞,連帶著二郎君也是早出晚歸,不見蹤影。”
餘氏端來醒酒湯,瓷勺在碗壁碰得乒乓作響,那張溫婉的麵容在跳動燈影下模糊不清,“這不,今日他還是和五女郎一塊回來的……”
江韜伸手接過,聽到這話頭也不抬。
“兄長托他打聽袁桓之,怕袁氏有所隱瞞,三娘嫁過去會受委屈。所以近來必定都往書院去了……”
他頓了下,才反應過來。
“五娘?她怎麼會晚歸?”
餘氏慢慢走到在他身旁坐下,揪著帕子,一副百般糾結的模樣,“有一事不敢告訴郎主,怕郎主知道後氣壞身子。”
江韜蹙眉。
“有話你就直說罷。”
他麵色凝重,想著最壞的結果就是江聿羽翮已就,背地裡有自己的謀算。
不料,餘氏小聲啜泣起來。
她低著頭,淚珠懸在腮邊欲掉不掉,秋棠凝露般楚楚動人。
“今日他兄妹二人同車晚歸,我見五娘換了身衣裳,擔心她在外受人欺負,便關切問了兩句。”
”哪知、哪知她言辭含糊,目光躲閃……”恰到好處的停頓,三言兩語也彰顯出曖|昧。似是難以啟齒,餘氏捂臉哭道,“回來時身上還裹著二郎君的衣裳!”
實際上辭盈壓根沒從馬車裡出來。
但江聿那件披風除了給她,還能給誰?
“要知道,他們可是兄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