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在這片仿佛沒有邊際的血海上摸索了許久,試圖找到任何空間波動的異常或者陣法痕跡。但這地方詭異得很,神識被極大壓製,放眼望去,除了翻滾的血水和上方那片由無數凝固哀魂構成的漆黑天幕,再無他物,根本找不到任何頭緒。
“媽的,那老怪物不會是打算把咱們一直關在這鬼地方吧?”公羊宣卿有些焦躁地一拳砸在血海上,濺起一片令人作嘔的浪花。
我心裡也開始有些打鼓。張淩天惡念的行為模式根本無法以常理度之,他到底意欲何為?
就在我們幾乎要無計可施之時,前方血海中央,那座孤零零懸浮著的森白骸骨王座下方,血水毫無征兆地開始劇烈翻湧!
咕嚕嚕……咕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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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巨大的、散發著濃烈腥氣的血泡從深處冒出、炸開,讓本就難聞的空氣更加令人窒息。
我和公羊宣卿立刻警惕後撤,強提殘存法力,擺出防禦姿態。在這詭異的地方,任何異動都足以讓人心驚肉跳。
然而,預想中的攻擊並未出現。
那些翻湧的血水,仿佛被一隻無形而精準的大手操控著,以一種極其玄奧複雜的軌跡開始旋轉、凝聚……最終,竟在我們麵前不遠處,硬生生地構築出了一道……完全由粘稠、流淌的鮮血構成的巨大門戶!
門戶的另一側,景象模糊扭曲,但依稀能辨認出……是學院靜心湖的熟悉輪廓!甚至能隱約看到湖邊那幾棵在風中搖曳的老柳樹!
“這是……”我愕然地看著這突然出現的血門,心中驚疑不定。
公羊宣卿也眯起了眼睛,周身暗金光芒隱現:“……通道?張淩天給咱們開的?他到底想乾什麼?”
這道血門穩定地矗立在血海之上,邊緣的血水還在緩緩蠕動,散發出清晰而穩定的空間波動。一切跡象都表明,這似乎是一條通往學院的、被臨時構建出的空間通道。
“管他什麼意思!能離開這鬼地方就行!”公羊宣卿性格剛烈,最不耐這種猜謎遊戲,當下低喝一聲,“走!”
他倒是果決,周身金光一閃,便率先化作一道流光,直接衝入了那血水門戶之中,身影瞬間被血色淹沒,消失不見。
我落在後麵,看著那緩緩旋轉的血門,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座寂靜的骸骨王座。張淩天惡念……你此舉,是善意釋放,還是彆有深意?飛升台上你獨自斷後,如今又為我們開啟歸途……
重重疑慮盤旋心頭,但我知道,此刻不是深究的時候。
深吸一口氣,將紛亂的思緒壓下。無論如何,先離開這裡,與大家彙合才是正理。
我不再猶豫,縱身一躍,也投入了那血水門戶之中。
穿過門戶的感覺異常奇特,像是穿透了一層冰涼、粘稠卻有彈性的膜,四周是快速流轉的、濃鬱得化不開的血色和扭曲的空間光影。整個過程似乎極其漫長,又仿佛隻是一瞬。
腳下一實,一股清新、熟悉的空氣瞬間湧入鼻腔,帶著青草、湖水還有陽光的味道。
我回來了。
身後,那詭異的血水門戶在我脫離的瞬間,便無聲無息地崩潰、消散,化作一灘普通的暗紅色血跡,迅速滲入我腳下的草地,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我站在靜心湖畔,午後的陽光溫暖而明媚,透過蔥鬱的柳葉,在草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湖麵微波蕩漾,幾隻水鳥悠閒地遊過,劃出淺淺的漣漪。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祥和、充滿生機。
這與幽冥血海殿的陰森詭異、飛升台廢墟的死寂蒼涼,形成了無比強烈、幾乎令人落淚的對比。
恍如隔世。
公羊宣卿就站在不遠處,正微微眯著眼,打量著四周熟悉的環境,似乎也在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安寧。
“總算是……出來了……”他長長地、徹底地吐出一口濁氣,一直緊繃的肩背線條,似乎也微微放鬆了一些。
而我,幾乎是下意識地,立刻凝神內視。
識海之中,那枚殘玉依舊靜靜地懸浮著,散發著微弱而恒定的乳白色光暈,如同一位沉默的守護者,溫養著那些尚未完全愈合的神識裂痕。應龍鐲的裂痕似乎也在這種溫養下,愈合的速度加快了一絲。
它真實不虛地存在著,無聲地提醒著我,不久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切,絕非夢境。
飛升台的廢墟、域外魔首的滔天魔威、張淩天惡念神秘難測的身影與最後的選擇、還有這枚牽扯著上古神魔隕落之謎的殘玉……那席卷而來的巨大危機似乎暫時退潮,但我心中清楚,這一切,遠未結束。
我緩緩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依舊殘留的陣陣痛楚,以及那識海深處殘玉所帶來的、一絲微弱卻無比堅定的溫暖與寧靜。
當務之急,是立刻找到浮霞師姐和朱言,確認藥王穀安危,讓大家知道我們還活著。
“前輩,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動身,前往藥王穀!”我轉向公羊宣卿,聲音沉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公羊宣卿重重點頭,金眸之中戰意重新燃起:“走!”
兩人身影瞬間化作流光,掠過靜心湖,朝著學院之外、藥王穀的方向疾馳而去。
湖光山色迅速倒退,和風拂麵。然而,我知道,平靜之下,新的風暴,或許早已悄然醞釀。而這一次,我們的手中,似乎終於握住了一線……真正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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