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本以為是自己嗅覺靈敏,可一扭頭,隻見歐嘎米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紫——他也陷入了這樣的崩潰之中。
“哦,宴君,相信我,在這種地方廝混,可比在水底下深潛一整晚要令人崩潰的多。”
陳宴也吐槽道:“是啊,那些味道真是絕了,即便屏住呼吸,也依然會往鼻孔裡鑽呢。”
歐嘎米重重點了點頭,臉色更差了。
除了各種各樣人種的體味之外,小酒館內還混雜著其他的味道。
某些光線照不到的牆角傳來的騷臭味、許多年不刷牙的口臭味、酒淋在衣服上長時間不清晰而留存下來的酒臭味、中央舞池周圍散發的各種荷爾蒙味……
更多的是刺鼻且無處不在的煙草味道。
老鼠巷的居民們當然買不起價格高昂的香煙,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自製卷煙,那些未經過提純的煙草粗糙到能把第一次吸煙的人嗆死,誰知道那些新煙民們是怎麼在第一次吸煙之後活下來的。
陳宴和歐嘎米一前一後穿過繚繞的煙霧,在煤油燈穿透煙霧造成的綺麗色彩中尋覓著哥特琳德的身影。
小酒館靠牆的一邊有著狹長的吧台,有些酒客們喜歡一排排坐在吧台之上,喝到自己變成窮光蛋為止。
陳宴在此發現了哥特琳德的身影。
他看到她的時候,她正被兩個魯克人灌酒,即便她已經醉醺醺的,表示自己不能再喝,但那兩個頭頂已經沒多少頭發的魯克大叔依然不依不饒,找著蹩腳的借口讓她喝酒。
她略有推辭,就拿起酒杯一飲而儘。
他們看著她翻著白眼的樣子,對視一眼,並同時看到了對方眼神裡的興奮。
艾爾人世世代代作為牧民而存在,這導致他們的身材大多很好,麵前這個姑娘就更好了,她甚至有著大多艾爾人沒有的漂亮臉蛋。
他們兩個是識貨的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就認定,她那張臉蛋是這老鼠巷裡最頂級的貨色。
陳宴看到這場景,不著聲色的問歐嘎米:“她是不是要對付他們兩個?”
歐嘎米看著她,低聲道:“或許比‘對付’更嚴重一些,她不是正常人,也不是正常的超凡者,甚至不是正常的神明眷族。”
歐嘎米的話引起了陳宴的好奇心:“啊,那可真是遺憾,咱們今天要跟她聊事情,沒辦法讓她得手,就沒辦法見識她的能力了。”
陳宴走上前去,拍了拍其中一個魯克人的肩膀:“請讓一讓。”
魯克人前一刻麵對哥特琳德的時候還是一張笑臉,轉身麵向陳宴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副凶相。
“你他媽……”
歐嘎米知道了陳宴的打算,於是歎了口氣:“其實這樣也挺好,簡單直接。”
他一拳砸在其中一人的臉上,又一腳將另一人踹倒在地。
在見識到了他的厲害之後,兩人立刻不作糾纏,狼狽跑開。
陳宴坐到哥特琳德身邊:“喂,清醒一些,我來了。”
哥特琳德趴在臟兮兮的吧台上,紅色的中長發蓋住了臉。
喝醉了?
陳宴皺起眉頭,去撥她的頭發,卻在撥開頭發的一瞬間眼神一花,觸電一般收回了手。
哥特琳德的頭發下麵……好像不是腦袋。
陳宴沒看清楚,隻在驚鴻一瞥中感覺到了黝黑粘稠。
像是某種沼澤地中的淤泥。
可當哥特琳德抬起頭來的時候,她的臉又完全是正常的樣子。
“多管閒事。”
她明顯很不開心,並把這種不開心掛在了臉上,融在了語氣裡:“跟我說說吧,你都知道點什麼。”
他和她之間的交易開始了。
陳宴決定表示自己的誠意:“園長要建服務器,而且要用人當零件。”
哥特琳德麵無表情:“知道的不少嘛,還是說這件事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了?”
陳宴思索道:“按理說,在服務器開啟之前,一切‘零件’都要就位,那麼,隻要能和那些‘零件’取得聯係,就能夠知道這件事。”
哥特琳德打了個酒嗝,但陳宴並沒有聞到酒味,並且,比較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在她身上聞到有體味的存在。
她不但沒有體味,還沒有用體香劑——陳宴從她頭發甩動帶起空氣的刺鼻程度中輕易判斷出了這件事。
“是啊,零件……誰不是零件呢?我們也是這個城市的零件啊……”
哥特琳德端起酒杯,把剩下的劣質小麥酒一飲而儘。
“那麼,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吧。”
“艾爾人曾經有一位神明,祂沒有真名,隻被尊稱為【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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