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忍住沒向後看,猜測道:“她不是人嗎?連超凡者都不是嗎?”
歐嘎米嚴肅道:“我不知道,但我曾經見過她這樣的人,在生命邊緣苟延殘喘,為了活下去而活的沒了人樣,生命成了他們的詛咒。”
他又很快疑惑道:“但……她和我曾經見過的那些人還有所不同,即便她肉身的年齡已經超過百年,但生命力依然旺盛——生命並沒有成為她的詛咒。”
陳宴問道:“生物學意義上的不死?”
歐嘎米否認道:“不,那一定是神秘學意義上的不死……隻是這樣的不死,並非我們曾經了解到的形式。”
陳宴撇了撇嘴:“好難啊,歐嘎米。”
歐嘎米明白他話中的意思,臉上嚴肅的表情消失,笑道:“是啊,挺難的,但也很有趣,不是嗎?”
陳宴驚訝道:“這真不像你能說出來的話!”
歐嘎米惆悵道:“在漫長的旅途中,如果連一丁點快樂都不能自己製造,我怕是早已自殺了吧。”
陳宴深以為然:“是的,自己學會找樂子可太重要了。”
歐嘎米點了點頭:“自從上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對她有了疑惑,這種疑惑在這次見麵之後加深了。
我在想,她身上的詭異,或許是某種外神的信仰者的一種生存方式。
也或許是外來者和帝國科技相結合的最新產物——
你一定看到了她看到那顆機械大腦之後的樣子,那說明她一定知道有關那顆機械腦的事。
而且,她想要得到那顆一半是植物、一半是動物的心臟,也能夠說明她和那些東西有所關聯。”
歐嘎米雖然平常不愛說話,但他心裡什麼都清楚。
陳宴很開心,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又有了一個可以商量事情的人。
於是,他把自己了解到的、關於哥特琳德的其他信息告訴了歐嘎米。
那些信息雖然不多,但或許可以和這兩天得到的信息相互照應,得到一些不那麼明顯的啟示。
“我今晚跟著她去看看。”歐嘎米說道:“宴君,你可以自己回家嗎。”
陳宴無奈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歐嘎米笑了笑:“那麼,我今天晚些回去。”
——
——
陳宴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公寓樓裡靜悄悄的,但煤油燈卻沒有熄滅,陳宴能夠看到廚房裡散發出淡黃色的微光。
他來到廚房,隻見彌賽亞正端坐在已經清理乾淨的餐桌上,麵前是一堆書。
這些書明顯是從他三樓的房間裡拿出來的,都是他用過的學**國語的工具書,其中有兩本甚至是他從天神州帶過來的。
在渡輪上的時候,妹妹已經將這些書讀的滾瓜爛熟,不必再學習了。
也許……妹妹真的沒有占據彌賽亞的身體。
他故意板著臉對她說:“隨意進出彆人的房間是不好的行為,以後不可以再這樣了。”
彌賽亞低著眉頭不說話,昏黃的煤油燈光照亮了她那一頭的紅發,那天生的紅發不像白天一般火紅了,而是在火光下呈現出柔嫩的微黃。
陳宴感覺奇怪,她怎麼不說話呢?到底是不會說話,還是單純的叛逆而已?
12歲左右……也大概到了叛逆期了?
正在他疑惑之間,彌賽亞拿起其中一本書,指著其中一個單詞,像是在向他詢問。
陳宴看著那單詞,下意識答道:“這個單詞應該這麼念……要發饒舌音……”
他發出那個讀音之後,忽然愣住。
當初在渡輪上的時候,他也是這麼拿著書本,一個一個單詞請教妹妹的……
他看向她的眼神裡頓時帶著茫然無措。
“你……在嗎?”
他試探著問道。
可她依然是一副疑惑的眼神。
他看著她蔚藍的眼睛,已經絲毫看不出她眼神裡有任何冰藍的痕跡。
她的五官有些許瑪琳娜的特質,像是草原上的白雲一般粗獷又美麗,比魯克人還要高挑的鼻梁和火紅的頭發象征著艾爾人的身份。
陳宴仔細打量起來,從她身上沒辦法發現半點亞裔的特質。
她……現在到底是誰?
陳宴和彌賽亞大眼瞪小眼,煤油燈昏黃的燈光之下,下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而這份沉默被打破,則是在幾分鐘之後。
一個興衝衝的聲音在陳宴耳邊響起:
‘老子的炸雞呢?!’
緊接著,那人發出一聲破了音的尖叫:
‘陳宴!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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