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春神信徒們皆含淚囁嚅,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大盤根對眾人說道:
“我們要尋找一塊肥沃的土壤,將此物種下,而後精心照料,直至此物煥發的生機可以承載春神的意誌!”
信徒們紛紛表示同意。
於是,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大盤根從懷中拿出一根已經被盤的光亮的樹枝,將樹枝沿著自己胸口處從上到下一劃而下——
噴濺出的血液沒有引起在場任何人的不適,他們用純潔的狂熱的眼神看著他劃開自己的胸口,取出自己的心臟,然後將“重獲新生”的結界生物心臟放進了自己的胸腔。
歐嘎米再沒見過比眼前更像邪教儀式的場景了。
大盤根臉上有兩種神色交織在一起,一種興奮,一種痛苦,他就在這極端的興奮中痛苦著,直到整個儀式完成——
其他人從胸口探出了那醜陋如沼澤蟒蛇一般的觸須,在他胸口的傷疤處抹上深綠色的粘液。
隨著低沉的灼燒聲響起,他的胸口出現了一條從脖頸下方蔓延到小腹處的疤痕。
那顆心臟被“種”進了他的胸腔。
在這之後,在場的眾人就開始聊一些正常的話題:
關於彼此之間的貿易往來、城裡有多了什麼喝酒的地方、明早的早餐吃什麼……
他們甚至開始喝酒,酒桶就在地下室裡,而且一聞就是精釀的果酒,和外麵賣的假麥酒完全是兩種東西。
用歐嘎米話來講,這場麵甚至和諧的不像是一場邪教集會。
這場集會在淩晨四點多的時候結束了。
眾人散場之後,歐嘎米繼續跟著哥特琳德,來到一處暖氣管道前。
他眼睜睜看著她把手放在暖氣管道的排氣口,整個人破碎成了一團團蠕動的青苔,那些青苔沿著管道鑽了進去,但有相當一部分留在管道之外——她似乎沒辦法很好的控製所有青苔的移動。
歐嘎米還想跟蹤,但暖氣管道是通向地下的,他沒跟幾步,就徹底失去了哥特琳德的氣息。
他回到她進入管道的位置。
亞楠市的冬夜冷到不可思議,管道之外被遺留的青苔很快就被“凍死”——它們因被冰封而失去了生物活性。
歐嘎米將這些青苔收集起來,裝進街邊撿來的塑料袋裡,帶了回來。
“我還以為這個塑料袋的來頭有什麼說法……”
陳宴聽完了他的講述,看向塑料袋中青苔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
“這些東西再次開始蠕動,說明它們的生物活性已經恢複了。”
他有些尷尬,對著青苔說道:
“哥特琳德,你在聽嗎?”
青苔並沒有回應他,而隻是像之前一樣毫無規律的蠕動著。
“咦?”
這東西……怎麼回事?裡麵不存在哥特琳德的意識嗎?
陳宴開啟靈視,立刻看到,這些青苔已經完全變了樣子——那些毫無任何色彩的灰白色,像是黑白電視機中灰色畫麵的顏色,代表著這些東西已經是真正的死物。
“死的東西……怎麼會蠕動呢?”
歐嘎米一邊演示,一邊說道:“你看。”
他向青苔伸出手指,當手指距離青苔半隻手臂距離的時候,那些青苔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手指,竟擰成一股集束,想要觸碰他的手指。
歐嘎米收回手指,從骨質義手上剝下來一塊乾涸的血痂,朝青苔扔了過去。
“你再看。”
陳宴看著那些青苔在頃刻間吞沒了血痂。
靈視之中,一抹紅暈在灰白色的青苔中蔓延。
下一刻,灰白中有了第三顏色——那一抹極其漂亮的翠綠色,如海浪般在青苔中蔓延。
“它們吞噬了血液,使其成為它們的生命力量。”
歐嘎米說道:
“能夠吞噬血液的植物,並不常見呢。”
陳宴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是的……我認為這東西應該是某種真菌的孢子,因為真菌中有嗜血杆菌屬和溶血杆菌屬,兩種屬類中都有可以吞噬血液的菌種……”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
“當然,也或許這是一種未曾發現過的異常生物。”
他看向這些嗜血菌的眼神頓時不同了。
“要是咱們處理不了,不如直接交給動物園……”
他說完就覺得不靠譜,如果把這東西交給動物園,以後和哥特琳德之間就沒法相處了。
歐嘎米說道:“無論如何,它們沒有任何生物活性,隻依靠得到的血液來補充生命,這樣的東西……和喪屍沒有任何區彆。”
陳宴看著塑料袋裡正在“雀躍”著的嗜血菌株,回想起歐嘎米剛剛所講述的地下室中的見聞,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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