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種感覺,我感覺那隻靈想要跟我溝通。”
歐嘎米警惕道:
“和未知存在進行溝通是一件危險的事。”
陳宴回道:
“它手裡有我想要的信息……是十分重要的信息。”
歐嘎米點了點頭:
“那就沒辦法了。”
他鄭重道:
“宴君,請始終記得,當你的身軀被占據時,我會成為你的介錯人。”
陳宴苦笑道:
“我原來感覺你這個決定還挺驚悚的,但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我也覺得,如果我的身體被其他東西占據,你還是直接把我砍了比較好。”
歐嘎米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陳宴定了定神,再次看向桌上的筆記。
這一次,他沒有把視野集中在那些繚亂的筆畫上,而是拿起桌上的雜牌鋼筆,找出標記有最新日期的筆記紙,在空白處寫道:
《怎樣才能把那些關鍵的信息告訴我呢?》
下一刻,一部分繚亂的筆畫支離破碎,並在他寫的這句話下麵重構——
《我想請你幫我進行接下來的記錄。》
這樣的交流方式果然行得通!
陳宴心中若有所思:
既然那隻靈現在選擇以這種方式進行交流,說明它很可能已經很虛弱了——至少已經不能像之前和安澤姆進行交流時一樣開口說話了。
陳宴想了想,沒敢直接給它承諾,因為他感覺自己在紙上寫字的時候,特彆像是在書寫承諾書……也或是契約之類的東西。
超凡世界觀下的很多東西都是“象征物”,如果他寫下的語句真的成了他和靈之間的“契約”,那才是真的麻煩。
於是,陳宴在謹慎思考之後,這麼寫道:
《記錄什麼?多長時間?》
紙上的線段不斷重組著:
《記錄公寓內發生的一切,時間是永遠。》
陳宴立刻寫道:
《不可能。》
紙張之上,繚亂的筆畫像是化作了什麼怪物,對著陳宴張牙舞爪:
《我會給你看到你想看的東西,你想知道那個陳宴到底是誰,對嗎?
你想知道他為什麼和你同名,對嗎?》
對於這兩個問題,陳宴還真不是特彆在意。
因為他已經猜出了筆記中那個“陳宴”的身份。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猜測並不準確,但他接下來可以出去打聽啊!
在知道了“詹姆·亞當斯”這個名字之後,他甚至可以花錢去泰盛和找消息靈通的風媒,在得到足夠的消息之後,和筆記中的內容相互印證……
總之,他並不是很著急知道筆記中那個“陳宴”的身份。
陳宴心想,這麼簡單的道理,靈怎麼會不懂呢?
那隻靈或許真的已經很虛弱了,虛弱到連這樣的辦法都想不到的程度。
那隻靈……不會快死了吧?
在陳宴這念頭出現的瞬間,紙張上出現了越來越淺的字跡:
《我真心實意的請求……請……幫幫我……》
陳宴嘴角勾起,寫道:
《這就對了嘛!大家住在一個屋簷下,怎麼也得算是鄰居,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如果我有能力幫到你,出手幫一把,也是人之常情嘛!》
寫完這句話的時候,陳宴耳邊隱隱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吐血聲。
接著,筆記上再次浮現出字眼:
《早知道這麼簡單,我就不用花費那麼大力氣讓你看……》
這些字跡很快解散,而後重構出另一行字:
《我最後的力量已經全拿來讓你看筆記了……我快要死了……但必須有人來繼續記錄。》
陳宴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寫道:
《為什麼必須有人來記錄呢?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靈幾乎瞬間有了回答:
《不為了什麼,記錄本身就是意義。》
緊接著,筆記上出現一行又一行的蠅頭小字,陳宴一眼看去,隻見那竟是密密麻麻的《記錄本身就是意義》。
他心裡咯噔一聲。
在他看到那些蠅頭小字的時候,目光像是被黏在了筆記上,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了。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他的眼結膜上,竟出現了一行又一行攜帶著鋼筆墨跡的《記錄本身就是意義》!
與此同時,他耳邊也出現了重重疊疊數之不儘的聲音,那無數個聲音有著完全不同的音調和音色,在同一時間於陳宴的腦海中炸開。
在意識被無儘的《記錄本身就是意義》完全淹沒之前,陳宴腦袋裡閃過最後一個念頭:
那隻靈,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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