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陳宴好奇道:
“原來如此嗎……”
他定了定神:
“那麼,問題來了:
我在拉茲的世界記憶碎片裡改變了她,會影響到原本現實中的她嗎?”
他緊接著說道:
“當然影響到了,她被我超度了,連牆角的那具枯骨都消失了。”
想到這裡,陳宴心臟怦怦直跳:
“這裡存在有一個時間上的邏輯錯誤——
我改變的是很多年前的拉茲,是即將肉身死亡時的拉茲,是拉茲的記憶中的拉茲。
可在現實中,拉茲已經走上了進化歧路,甚至已經在錯誤的道路上走了很多年,而且已經失控,且失控了無數個一百一十三年。
就因為我的一番話,就把她走錯了無數年的道路給逆轉了?就把她無數個一百一十三年的失控給消除了?
怎麼可能!
已經有很多人告訴我,失控的積累是無法逆轉的!”
他看著歐嘎米,說出了他內心荒誕不經的猜測:
“那麼,隻剩下一種可能。”
他眼神裡綻放出的光亮對上了歐嘎米驚駭的目光:
“我對世界記憶碎片的改變,影響到了正常的曆史!”
歐嘎米隻感覺口乾舌燥:
“這也……太過匪夷所思!”
陳宴捏緊的拳頭無處安放:
“我知道有一個家夥……她能確定我的猜測是否成立!就是得等到晚上才行!”
歐嘎米對願望每天晚上的到訪已經習以為常,一聽到陳宴說“晚上”,立刻想到了願望。
“原來如此,是那隻【靈】嗎……”
陳宴錘了兩下小書桌,釋放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然後對歐嘎米說道:
“咱們去煙囪裡看看吧。”
歐嘎米想到陳宴之前對他說的關於拉茲的事情,心中有所明悟,不再提“煙囪沒有底”的事情,而是解下了拜淚,遞到他手中:
“無論如何,煙囪底下依然是未知,你需要做好防身準備。”
陳宴用感謝的目光點了點頭。
兩人再次回到房頂。
房頂上的積雪在漫長六個月的冬日裡從不融化,而此地除了歐嘎米和鳥兒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生物駐足,厚厚的一層積雪導致在房頂上走動的時候還是有些危險。
陳宴跟在歐嘎米身後,小心翼翼到達了煙囪口,摸了摸煙囪口的煤灰,吐槽道:
“這玩意兒應該也是作為尋常煙囪使用的,或許在打開靈視之後,就能看到園長所說的荒野上的小屋?”
歐嘎米沉吟道:
“拉茲在死前對你說了那番話,也就是說,能夠【打開門】,進入小屋中的,隻有你……或許還有威廉·馬斯特,他畢竟是小屋的建立者。”
陳宴笑了笑,看向煙囪底部光線觸及不到的黑暗:
“我不是抬杠啊……我認為,以年輕時園長表現出的傲慢來看,他是不會給自己留【鑰匙】的。”
歐嘎米若有所思。
陳宴說完,把拜淚背在背上,順著煙囪裡已經滿是鐵鏽的扶梯開始向下移動。
一開始,他抬頭的時候還能看到天光,以及歐嘎米的臉。
隨著不斷向下移動,光線逐漸消失,他便看不到歐嘎米了。
周圍一片寂靜,整個世界唯一的活物似乎隻剩不時流過耳邊的輕風。
而隨著不斷下降,輕風之中出現了斑駁複雜的聲音,那些聲音的構成很複雜,各種各樣人在不同情緒下的話語聲,各種各樣野獸在不同環境下的吼聲,甚至是非人存在所發出的奇異響聲……
他估摸著已經下降到了相當於一整棟公寓的高度,便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然後拔出拜淚,開啟靈視。
靈視開啟的瞬間,黑暗的環境裡有了一道光。
那光線讓他熟悉極了,是昏黃的煤油燈光。
他在向下前進時,便看到昏黃光線變得越來越亮。
身邊煙囪的內壁也被照亮,他得以看到,四周用來構造煙囪的材料,是紅色的方磚——和沃克街33號公寓的建築材料並不一樣,陳宴倒是在下城區的轉角樓上見到過這種紅色的方磚。
‘這裡的建設時間,和下城區的建設時間差不多。’
‘也就是說,當年園長在建造這裡的時候,正是亞楠市下城區開始建設五十層轉角樓的時間。’
‘也或許有其他可能。’
推測出了並沒有用的信息,陳宴繼續向下。
幾分鐘後,他終於下沉到了煙囪的底部,來到一處看起來和沃克街33號公寓大廳一模一樣的正方體大廳之內。
和沃克街33號公寓大廳不同的是,這裡十分陰暗,原本窗戶的位置已經被厚重的木板封住了,木板邊緣鑲嵌著手掌大小的鉚釘,看起來這窗戶明顯不準備再次啟用。
大廳之外沒有任何可見光的痕跡,而在大廳之內,竟然橫七八豎的躺著許多的人類屍體!
地毯上、沙發上、桌子上……到處擺滿了穿著破爛、身體各個部位多多少少出現了腐爛的人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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