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陳宴心中凜然。
‘這手機是聯網的,app如果擁有讀取儲存的權限,完全可以把我聽到的信息通過網絡上傳到服務器,這樣一來,我聽到的、看到的,豈不是都有可能隨時被他人知曉?’
陳宴有點繃不住了,他這麼一想,剛才那一席話——他想要和蝦人喬治·萊博斯特做的交易,豈不是有可能已經被上傳了?!
陳宴克製住心中恐慌的情緒,心想,無論如何,事情已經無法挽回。
他逐漸冷靜下來。
陳宴在短短的幾秒鐘內想明白,過分的顧及隻是毫無意義的因噎廢食,他不能因為交易被竊聽就丟掉手機,也不能因為手機擁有記錄功能而中止交易——
無論是手機,還是交易,陳宴全都要。
解決這件事的辦法隻有一個——
得到手機的超級管理員權限,從而刪掉和蝦人之間的交易記錄——如果交易記錄真的存在的話。
陳宴花費兩秒鐘縷了一下思路,依然認為自己的思路沒錯,這辦法可行。
再次看向手機,隻見屏幕之上,喬治·萊博斯特的頭像正在閃著微光,整個圖片發生了“跳動”的3d效果。
他若有所思的點了一下頭像,一張占了半個屏幕的提示框跳了出來,框中竟是一副地圖,地圖上赫然是沃克街33公寓號附近的街區!
而在33號公寓之上,則閃爍著一枚小小的紅點,紅點上浮動著“喬治·萊博斯特”的黑線條名字。
竟然是地圖定位嗎?!
陳宴內心驚喜連連,表麵上不動聲色,對蝦人說:
“我隻想我們之間有一個愉快的合作——我知道你偷走了蛇吻岩,掌握了你的弱點,你也知道我用異常生物調查員的身份威脅了你,甚至可以以此作為我的把柄,用舉報信讓我丟掉工作——我們之間是相互幫助的合作夥伴關係,你說對不對?”
喬治·萊博斯特被“用舉報信讓我丟掉工作”吸引了心神,這件事無疑比陳宴做出的任何承諾都要令人信服。
在地下世界,工作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事,沒有工作之後要麵臨的困境比死還難受,喬治·萊博斯特曾經嘗試過那樣的生活,所以它這輩子都不想再成為一隻因丟掉工作而失去任何人生價值的怪物。
對它而言,沒有什麼比“拿工作當把柄”更有誠意的事情了。
“可是……工地上戒備森嚴,我沒辦法帶出來很多……”
陳宴用手點了點它的胸口:
“那是你要解決的事,你要記得,我們之間的交易始終有效——你給我蛇吻岩,我為你建造繁殖屋。”
“想想你能得到的,想想你的處境,想想你到底想做一輩子的懦夫,還是為美好生活而拚儘全力的勇者。”
喬治·萊博斯特垂著腦袋,陷入沉思。
陳宴拍了拍它的肩膀:
“作為合作的誠意,等會兒我會把你的家當還給你。”
蝦人語氣低沉:
“你不怕我跑掉嗎。”
陳宴回答:
“我相信你不會的。”
如果你逃了,就讓歐嘎米拿著手機追上你,直接嘎了你的蝦頭。
喬治·萊博斯特終於做出了自己的承諾:
“我會儘力……但時間無法保證,因為工地上看管特彆嚴格,我必須在保證自己生命的前提下做這件事。”
陳宴點了點頭,伸出手來:
“合作愉快!”
蝦人和陳宴握了手,傑克·巴爾多和它一起進入公寓,將它的家當搬回地下室。
而陳宴則快速回到三樓臥室,把門一反鎖,躺在床上,閉上雙眼。
下一刻,網絡世界中,陳宴睜開雙眼。
他剛一睜眼,就使勁打量四周,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數據流。
上一次,在用手機拍攝了照片之後,進入網絡世界,身邊就有代表著照片的數據流——照片成為了手機中儲存的數據,而手機原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於是,照片就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陳宴現在仔細回想,既然手機相機照出來的照片能成為身體的一部分,眼睛看到的圖案怎麼就沒有成為身體的一部分,出現在量子分身的指尖呢?
他將其歸因於眼睛看到的圖像性質——眼睛看到的事物,都是“瞬時記憶”和“短時記憶”,沒辦法清晰儲存在腦海中。
而相機拍攝的照片則完全不同,甚至是比“長時記憶”更加清晰的記憶類型。
數據化的記憶能夠在設備損壞之前,甚至損壞之後,永遠的、完整的、清晰的保存下來——這是量子分身能夠將照片數據化的前提。
想到這裡,陳宴內心忽然誕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樣的我……
這樣已經擁有一部分身體數據化能力的我,算不算是已經成為一種機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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