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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風吹在臉上,寒冷又帶著血腥味的水汽順著鼻孔進入鼻腔。
陳宴聞著那血腥味,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你醒了!彆亂動!我剛修補好你腦袋上的窟窿……”
麵前依然是黑暗的溶洞,船上的探險隊員們大都已經關閉了自己的探照燈,隻留下一盞探照燈放在船隻中央,方向向上,以提供用來在水域中辨認方向的視野。
陳宴艱難的轉動眼球,便看到了韋伯臉上複雜又帶著畏懼的表情。
“你傷的太厲害,頭頂破了那麼大一個洞,血流個不停,眼看有進氣沒出氣了,我隻能用菌株修補你破損的位置……”
陳宴動了一下嘴唇:
“謝謝……”
韋伯低聲道:
“你的身體和菌株的結合的很好……出乎我意料的好,就好像你的血肉本身就是菌株本身一樣……我剛剛修補好你腦袋上的窟窿,現在那傷口看起來已經完全消失了……”
在場的其他人聽不出韋伯話中的意思,隻有陳宴明白自己的情況,當初彌賽亞修補過他的身體,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的身體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
陳宴恢複了精神之後,感覺自己身上的無力感竟然已經消退了七七八八,他甚至能夠不靠攙扶而坐起身來。
與此同時,他腦袋裡多了一些記憶畫麵。
那些記憶畫麵,正是之前對自己觸碰到的船上的一切,所產生的通感。
陳宴感覺自己可以輕易“看清楚”那些記憶畫麵,又不像之前一樣會被那些記憶中包含的情緒所乾擾。
他心中好奇又興奮,直覺告訴他,他身上發生了一些事情——在幾乎失控的狀態下和“混亂的通感”進行了正麵的對抗之後,他和之前變得不一樣了。
陳宴回想起來,就在片刻的剛才,對斯沃姆的通感結束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眼睛處於劇烈的疼痛之中。
在對斯沃姆的通感裡,他的眼睛已經被從“精神”上挖出來過一次,雖然肉體上沒有受到傷害,但精神的刺痛感是實實在在的——陳宴雖然有視野,但在當時,那個恢複意識的刹那,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眼眶裡有眼睛。
可這一次蘇醒之後,他已經完全感覺不到雙眼的劇痛,隻保留有劇痛時的“客觀記憶”。
也是這一次,隨著蘇醒和精神的恢複,他更清晰的感覺到這具身體是“自己的”——
他不再感覺自己是斯沃姆,也不再感覺自己是構成船隻的木板、白鷺一型、礦工服……
通感產生的情緒依然在,但已經成為單純的記憶,不能再對他造成影響。
‘這就是……用勇氣直麵【未知的知識】之後,所獲得的新力量嗎?’
陳宴感受著身體對世界“全新的觸感”,耳邊傳來傑克·巴爾多的聲音。
“好兄弟!”
身旁的傑克·巴爾多的高興裡帶著一絲壓抑的恐懼,低聲道:
“小聲點,他們說水底下的東西耳朵不好使,隻要小聲說話,就不會引起它的注意……”
陳宴立刻意識到,他們現在還沒離開這片水域。
也就是說,水底下的東西依然在。
陳宴想起對斯沃姆的通感中看到那由巨蚺糾纏而成的巨大怪物,心中凜然。
傑克·巴爾多在他耳邊,用很細小的聲音低聲說著:
“據斯沃姆說,咱們被水底下的東西乾擾,導致走錯路了……蝦人正在糾正路線,據說快要到達目的地了……”
“斯沃姆很抱歉,他說水底下那東西是衝著他來的,咱們是被殃及了。”
陳宴回想起自己剛剛感受到的“宿敵”的感覺,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他緩緩抬起上身,便看到劃船位上已經再次換成了蝦人。
韋伯則已經轉過身去,伏在蝦人身後的艙位,一隻手抓住蝦人背後的腰帶,像是在隨時防備突發事件,好在船頭發生危險時將蝦人拉回來。
陳宴低聲問道:
“我昏迷之後,船舷上的那隻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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