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這麼個人,對整個社會都是好事,我是無罪的,自然不需要去死。」
威廉·亞當斯像是做生意討價還價一般對他說道:
「你殺了社會毒瘤是一碼事,你殺了我兒子又是一碼事,一碼歸一碼,即便亞楠市因為考慮到沸騰的民意而不對你采取措施,我身為一個孩子的父親,也是必須要你付出代價的。」
他慢條斯理的解釋著,仿佛討論的根本就不是你死我活的血仇。
「你知道貴族培養一個兒子有多不容易?我花費了多大的代價才培養出這麼一個兒子,砰!一槍被你崩了,我可是虧慘了!你無論如何都得賠償我!」
陳宴麵對如此……無法形容的討價還價,一時之間想不到任何轉移話題和偷換概念的方法。
威廉·亞當斯接著說道:
「我給你兩條路。」
「第一條,你當我的兒子,我名字都給你想好了,以後就叫埃索·亞當斯,替我打理亞楠市的產業。」
陳宴完全搞不懂這位首富大人的腦回路,隻知道當他兒子是不可能的。
「我拒絕。」
威廉·亞當斯完全沒有生氣,接著說道:
「第二條,去一個地方,為我拿一樣東西。」
陳宴沒有說話,他畢竟殺了人家的兒子,而且……如果真能去一個地方,拿一樣東西,就能平息這位傳說中存在的怒火,那或許是他在此次事件中最好的下場。
即便威廉·亞當斯沒有表現出任何帶有侵略性的舉動,陳宴也絲毫沒有覺得麵前的中年人如他表現出的那般和藹。
他明確知道對方有多大的能量,能做到什麼程度的事。
碰巧的是,對方也知道他知道這些事,所以一句廢話都沒有。
威廉·亞當斯說道: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長生會告訴你具體事項。」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因為沒有需要他親自來說的話了。
他是個純粹的商人,說完自己的條件之後,就隻等著對方進行判斷,無論成與不成,都得完成整個過程——這是他的本分。
陳長生看著陳宴,在片刻的沉默之後,說道:
「
之前我跟你說過,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會告訴你第一個真相。」
陳宴平視著陳長生,即便他沒有資格。
「這一真相便是:【規則是人定的——規則對人的審判,本質上是人對人的審判。】」
陳長生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句話,陳宴也輕描淡寫的聽了,此時他涉世未深,還未體驗到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你所見的一切都可以用這句話來理解。」
陳長生說完,陳宴問道:
「我始終奇怪,你為什麼要幫我。」
陳長生沒有回答,而是用陳述的語氣反問道:
「我也始終奇怪,你為什麼要殺我。」
陳宴簡簡單單的回答:
「因為你在家鄉教人作惡。」
陳長生在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眼神中出現了一絲錯愕,隨即忍不住的拉扯嘴角,臉龐之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隨著情緒在內心的擴大,他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鬱,直至笑出聲來,直至哈哈大笑。
他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荒誕不經的解釋。
笑容在片刻之後被收斂起來。
「我要幫你,是因為先生的學生不多了,你繼承了先生的衣缽,就應當將先生的衣缽繼續傳下去,無論如何不可斷了香火。」
音容皆是誠摯,絲毫沒有因為陳宴沸騰的殺意而出現絲毫敵意。
我選擇幫你與否,與你無關。
陳宴有歐嘎米在身邊,心中膽氣十足,針鋒相對:
「這不是你這麼個被驅逐的徒弟該操心的事。」
陳宴話語中包含的惡毒意味成功引起了陳長生的怒火,但他已經許久沒有生過氣了,所以隻是一瞬間的暴怒之後,就已經平靜下來。
「你殺了萊昂納多·亞當斯,又不肯給威廉·亞當斯當兒子,如此折了亞當斯家的臉麵,如果任由你繼續在亞楠市正常的生活下去,從今往後亞當斯家族將會尊嚴不再,而尊嚴是一個貴族最重要的東西,無論如何不可失去。」
「為了挽回亞當斯家的尊嚴,你需要受到懲戒——你將會受到比死亡更加痛苦的刑罰——
你即將在一天之後被流放到這個世界的儘頭,去尋找傳說中的不存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