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已經看到了,帝國大範圍普及燈塔,整個世界跨過了有線網絡的時代,直接過渡到了無線網絡普及的時代——這一切並不是突然的,是在過去二十年科技積累的必然,是厚積薄發的產物。》
《最簡單的例子——那些遍布亞楠市各個街巷的燈塔。
那些東西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出來的,都是帝國在很長時間裡調整過的戰略部署……你肯定也能看出來,對於掌握北方聯邦的保守黨而言,這種大動作怎麼可能是一下子就決定了的?
保守黨可沒那個魄力!
他們恨不得亞楠市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一百年都不會變!》
陳宴深以為然。
陳宴聽著賽博格·奎因的話,回想起這些天亞楠市快速普及的互聯網和移動終端,回想起這個世界魔幻一般的發展速度,心中有所明悟。
一切看似離譜的現象都是有發生原因的,量變的積累才會產生質變。
《蛇吻岩產生的利益鏈條特彆誇張,蛇吻岩對科技發展產生的效應更是讓人感覺不可思議!》
計算機科技發展的桎梏被蛇吻岩打開,早就積累了一定計算機科技技術的科技公司迎來了一波“科技飛升”。
《人們對計算機科技的理解忽然就變得很強,一些人甚至開始用“計算機思維”來思考一切……這其實並不好,很不好……很恐怖。》
《大公司的擴張過程甚至比帝國的海外殖民過程還要血腥,他們需要電力去運行更多的計算機,在擁有了更多計算機之後,就需要更多的電力輸送……貪婪沒有止境。》
《在當初海盜們第一次發現亞楠市地下的蛇吻岩礦石的時候,人們對地下資源進行了第一次利益分配。
很多年後……也就是現在這個時間的三年前,地下的情況早已和當年不一樣了,礦區的麵積已經比當年多了幾百倍,而且還在不斷變多,能夠利用的蛇吻岩更多了,人們向著地心開鑿的旅程更長。
可既得利益者已經不是當年那批人了,工業化摧毀了一切舊製度,甚至連工業時代的新貴族都一並吞噬……科技時代的新貴族登上了曆史舞台。
隨後,貪婪接踵而至。》
《第二次利益分配是十分血腥的,人們和當年不一樣了,人人都有熱武器,人人都不服就乾,媽的,科技讓人變成了野獸!》
《這次利益分配開始的時候,還隻是簡簡單單的流血衝突,被鼓動起來的礦工們對地下設施造成了很大的破壞……但這依然不算什麼,工業設施可以重建,工人死了還可以再招。》
《一切的轉折點,在拜倫維斯的介入……》
沒人知道這家擁有古怪名字的公司是從哪裡來的。
拜倫維斯。
有人說他們是從海底浮上來的,是被繼承了某種古代科技的非人生物所掌控的異常生物組織。
有人說他們是一群沒什麼道德底線的年輕人,走了大運得到了一些資源,組建了自己的公司,又因為沒有道德底線而獲取了比正常人更多的資源——傳說他們是靠販賣超凡生物改造器官起家的。
有人說他們是某種邪神在凡間投射的容器,因為他們沒有絲毫對生命的敬畏,也沒有任何作為一個科技公司的底線,道德倫理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坨shit。
……
起初沒人知道他們加入了紛爭,直到某一次紛爭過後,人們意外發現了某個死“人”。
準確的來說,是某個死掉的“腦機人”。
《那東西的發現驚到了許多人,人們在想,是哪個公司竟然已經能生產出來這樣的東西了?
那東西的內部結構一看就是工業的造物,所以人們很震驚,認為這東西能批量生產了……其實不是的。
我被北局派遣進入地下,調查這件事。》
賽博格·奎因被北局派遣進入斯派羅工業,他的身份是一名來自地表的、被生活逼迫的走投無路的新移民普通礦工,這樣的身份很常見,並且不會被人懷疑。
他進入地下之後很快加入了某一支挖礦小隊,但並未經曆作為礦工的職業生涯,因為紛爭在那時候已經開始了,並且在他進入地下的一個月內愈演愈烈。
《我很快接觸到一個風媒,叫梁八爺,隻要呼喚梁八爺的名字,說出自己的要求,如果梁八爺想要和你做生意,就會對你進行回應。
他媽的,我原本以為這個梁八爺大大小小也是個邪神,後來才知道他其實是一種“願望小鬼”,是某種發生了畸變的靈體……怎麼解釋呢?意思就是,這梁八爺本身是一種死靈,人死了才會誕生的靈體,但由於礦區內部特殊的磁場和環境,這個靈體發生了畸變,所以成為了梁八爺,甚至開始和正常生物進行交流。
礦區這鬼地方邪乎的方方麵麵可太多了……》
賽博格·奎因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從梁八爺那裡得知了一條十分關鍵的信息:地下的人開始被某種特殊手段轉化,一種“致病因子”如同傳染病一般在地下擴散,將人們變成某種特殊的形態。
《怎麼他媽說呢……就是隻要染上了這種致病因子,人……人肉,就開始變成類似金屬的東西了。》
《說是金屬,其實也不準確,就是類似金屬的一種材料,我至今不知道那是什麼,我見喜鵲身體裡也有這種東西,但喜鵲身上的這個東西明顯是可以控製的,但地下感染了這種致病因子的礦工們,他們身體裡的這種東西……這一部分病變的生物組織,是不能控製的。》
傳染在地下悄然無聲中進行著。
賽博格·奎因說,由於某個機會,他曾經見過這種感染者被解剖的屍體,“致病因子”對他們的感染是持續性的,感染部位朝體內的蔓延是快速的,而且路線明確——從體表到腦部。
當感染進行到腦部的時候,人就沒救了,這時候的人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彆,但實際上意識受到操控。
《就好像是“腦子”在被感染之後變成了某種計算機——變成了某種腦機,低功耗、也低功能的腦機,這種腦機擁有接收無線信號的功能,能夠被操縱著去做事。》
陳宴看著手機屏幕上賽博格·奎因的敘述,腦袋裡沒來由的跳出一個念頭來:
‘這不就是計算機病毒嗎……不……不隻是計算機病毒而已,還是能夠感染生物質的生物病毒!’
陳宴的瞳孔中,現實和網絡在此交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