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宴再次去往動物園則是板上釘釘的事,遲早有一天,他要回去看願望——那一天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要降臨,陳宴將大概率遇到乘著園內電車周遊動物園的導遊三叔!
陳宴迫切想要了解那個三叔——那個當初他第一天上班的黎明之前,被他關在電話亭外,被動物園獵人威爾遜一分為二的三叔,而後又在清潔車內向他瘋狂求救,卻沒有得到他的回應的三叔,如今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又到底經曆過什麼。
這一切從前一直沒有頭緒,可卻在今天突然有了突破口——
苗水生!
“實話說了吧。”
陳宴意識到自己實在不是搞陰謀詭計那塊料,之前的那些沒頭沒腦的言語完全不足以讓他達到自己的目的,於是他隻能攤牌:
“另外兩個梁岸生,其中一個我見死不救兩次,另一個是被我殺掉的。”
苗水生那平靜的臉上竟浮現出一絲“玩味”:
“所以呢。”
陳宴說道:
“這兩個梁岸生裡麵的其中一個,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活過來了……
也不是說活著……”
他斟酌了一下語言:
“活著,但沒完全活,你懂我的意思嗎?”
苗水生臉上“玩味”的表情消失了,他靠在椅子上,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看到了我的過去,對嗎,所以你完全不害怕我的身份,你知道我和梁岸生之間的過節,知道他對我深沉的恨意。”
的確如此。
陳宴沒有承認,隻是說道:
“從這方麵來講,我們暫時達成一致了。”
苗水生語氣灑脫:
“的確如此。”
苗水生和梁岸生一樣難搞,他說話滴水不漏,直到現在也沒有透露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陳宴不甘心,追問道:
“作為盟友,我總得知道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苗水生注視著陳宴半晌,緩緩開口道:
“我和這機械蜂巢內的芸芸眾生一樣,隻是在尋找自己的出路。”
他伸出手來,掌心向下放在桌麵上:
“如果你想知道,就自己來看。”
陳宴沉默片刻,同樣將掌心朝下,緩緩放在桌麵上。
在手掌放在桌麵上的一瞬間,他福如心至的扭頭看了一眼奧斯曼狄斯,並成功和後者的眼神產生了交集。
下一刻,通過木桌,通感啟動了。
通感啟動的一瞬間,視野驟然發生變化,當一切如迷霧般從眼前退散的一瞬間,一個聲音出現在陳宴耳邊:
‘我和你共享視野,所以遇到奇怪的場麵時彆害怕,莽就是了,一旦出現意外情況,我會立刻幫你離開這裡。’
是奧斯曼狄斯!
陳宴心中大定,看向麵前:
空蕩蕩的房間窗明幾淨,隻有窗邊擺著一台大哥大計算機,窗外灰色的霧霾證明著這裡的高度,透過霧霾的飄雪證明了這裡的位置——
這裡是亞楠市的某棟轉角樓高層。
第一視角動了,陳宴不太習慣,便離開了第一視角,以第三視角打量周圍的一切。
隻見苗水生正坐在電腦前,麵前跳動的窗口是某個聊天室,不顯示用戶名的界麵意味著這間聊天室是加密的。
聊天框內是苗水生和某個人的對話。
《我的症狀是突然出現的,沒有任何征兆,並且我能夠確定,我沒有接觸任何人,沒有接觸過任何不該看的東西,也沒有說過任何不該說的話。》
《具體症狀是什麼樣的?》
《我開始重複不斷的做同一個夢,我夢到另一個我在追殺我,當他在夢中用刀傷到我的之後,我從夢中醒來,身上會出現一樣的傷口。》
《你是否可以排除是【低語者】對你進行了心理暗示。》
《排除,因為我嘗試過讓耳朵聾掉的情況下進行反向心理暗示,但完全行不通,那樣的夢境依然會出現。》
《請描述一下夢中的場景。》
《夢中的場景有三個:
一是某個公園的林蔭小徑。
二是某片冰川之下的縱深洞穴。
三是人潮密集的大路,路上有比亞楠市更先進的蒸汽公車,有電車,有大量的人,有很大的陽光從大路的儘頭照過來,但並不刺眼,人們很忙碌,各族裔的人都有。》
《前兩個場景無法確定,但最後的場景應當是帝國第一島鏈上中央島嶼戴斯島物流中心A區的落日大道,請你描述一下夢境中落日大道的場景。》
《我逆著人潮走在落日大道上,麵前的所有人都低著頭前進,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看到麵前不遠處的某個人——那是另一個我,抬起頭,朝我走了過來。
夢境中的我十分畏懼,於是開始逃跑。
當我逃跑時,身邊的人全都把頭抬了起來,他們每一個都是我。
每一個我把匕首戳進了我的身體裡。
於是夢醒了,我的身體幾乎成了破麻布袋。》
《你現在還好嗎。》
《我現在沒事了。》
聊天室另一邊的人停頓了一會兒。
當那人再次發來信息的時候,並不能從文字中看出驚訝的情緒。
《你有手機嗎?》
《有的,但我的手機和正常手機不一樣,是解鎖了超級管理員權限的版本。》
《這就很麻煩,因為無法通過手機檢測到你自身的電波信號了,就無法從電波信號中分析出你腦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需要怎麼做。》
《這樣,我傳給你一個文件,你把這個文件下載到手機裡,然後運行。》
《這很危險。》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