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間獨特的寒暄過後,托馬斯·吉爾伯特拿出煙盒,自己抽出一根煙,把煙盒遞給年輕人,拿出打火機點燃香煙,吞雲吐霧之間問道:
“傑克,在機械蜂巢玩的怎麼樣。”
傑克·吉爾伯特年輕帥氣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裡比伯明翰街有意思多了!玩不完的新遊戲,把不完的妹!”
托馬斯·吉爾伯特拍了拍傑克的肩膀,抽了口煙,對著投進窗戶的光暈噴雲吐霧,直到煙霧散去,才開口說道:
“跟著我們來戴斯島的小邁克爾,今天晚上送他去喂魚。”
傑克·吉爾伯特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
“生意上的事?”
托馬斯·吉爾伯特點了點頭,斜靠在辦公桌上,噴出一口煙霧:
“他是哈桑老爹的跳蚤。”
傑克·吉爾伯特用完全沒有畏懼的語氣說道:
“那個哈桑老爹,真有你電話裡說的那麼厲害?”
托馬斯·吉爾伯特將煙頭從嘴裡拽出來,低頭看著煙頭上飄起來又被散射光線打亂的煙霧,他在弟弟麵前明顯話多了些:
“先上岸和後上岸的區彆很大,很多事情他們已經理清了,該打理的關係也已經打理過了,咱們隻能見機行事。”
傑克·吉爾伯特扶著兄長的肩膀,低聲道:
“亞楠市的關係,在這裡用不上嗎?”
托馬斯·吉爾伯特抬頭看著弟弟和他一模一樣的銀灰色瞳孔,呼出一口不那麼順暢的氣來:
“島鏈是帝國的島鏈,不是亞楠市的島鏈,這次來到物流中心的官員成分很複雜,除了北方聯邦的古老貴族之外,甚至有一些來自帝都的王宮貴胄。”
他活動了一下脖子:
“我們在亞楠市攀上的關係,在這裡連隻土雞都不是。”
傑克·吉爾伯特罵了一聲,而後說道:
“我們應該停了那老東西的供奉!那可是一大筆錢!”
托馬斯·吉爾伯特拍了拍弟弟的肩頸靠近下顎的位置:
“那點錢放在島鏈什麼都不是,傑克,島鏈是整個世界的未來,這裡賺錢簡單到幾乎像是撿錢。
你知道這遊戲廳一天多少流水嗎?
即便不算老哈桑拿走的那一份,遊戲廳一天依然有135鎊的進賬——煙錢、酒錢、買彈珠的錢、老虎機的租金、電子遊戲機的包時費——僅僅是服務方麵的流水,就有135鎊!
而員工的工資和水電費又能有多少呢?人力是最不值錢的!”
傑克·吉爾伯特感覺口乾舌燥:
“這幾乎是咱們在亞楠市做一個月生意才能得來的錢了……”
托馬斯·吉爾伯特坐到辦公椅上,從衣襟前方的口袋裡掏出單框眼鏡卡在眼窩上,從辦公室桌麵上的文件夾裡拿出幾份文件遞給傑克·吉爾伯特:
“這是遊戲廳的出納記錄……這是領帶幫C17區堂口的流水記錄,你要把這些東西記下來。”
傑克·吉爾伯特小聲抱怨道:
“這應該是姑媽的事……”
托馬斯·吉爾伯特嚴肅的看著弟弟:
“姑媽不在,就需要你來做這件事,要不然就去娶一個信得過的妻子,讓她成為剃刀黨的會計,那樣你就不需要看這些文件了。”
傑克·吉爾伯特還沒玩夠,可不想這麼早就結婚,所以他立刻轉移了話題——他伸出雙手,一前一後做撕扯狀:
“領帶幫就這麼把人的舌頭拉出來了?”
托馬斯·吉爾伯特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扯到了法律上:
“按照物流中心最新修訂並頒布的法律,以殘忍手段殺害帝國公民將會獲得20年以上的刑期。
傑克,你說,如果領帶幫以後不再做扯領帶的事情,再打點好上麵的關係,往日的殘忍行徑是否就能一筆勾銷呢?”
傑克·吉爾伯特顯然並不擅長思考這些事,他漫無目的的猜測道:
“估計是行的,那群人隻要拿了錢,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托馬斯·吉爾伯特從桌上拿起鋼筆,隔空點了點弟弟的腦門:
“規則隻是手段,不是目的。
當規則被當做手段,當做工具時,就看規則如何被人使用……被誰使用。”
他說完了不著邊際的兩句話,臉上忽然有了一絲笑意:
“我覺得黎守誠無論如何不會有好下場。”
他這句話沒頭沒尾,也沒說為什麼,讓傑克·吉爾伯特摸不著頭腦。
可傑克·吉爾伯特早習慣了哥哥跳躍的神經和諱莫如深的言語,所以很快把因哥哥話語帶來的困惑拋在了腦後。
反正無論如何,哥哥都會考慮到他,以及整個剃刀黨家族的利益。
托馬斯·吉爾伯特在下一句話回歸了正題:
“第一,從今天開始,你的手不要弄臟了,即便要做事,也要下麵的夥計去做,你無論如何不可以沾染血腥。”
傑克·吉爾伯特聽出了哥哥話中的嚴肅,點頭道: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