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笑嗬嗬的說道:
“不知道烏鴉大夫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工業化流水線是破除封建時代舊製度的最佳法寶之一。”
烏鴉抖了抖煙:
“這恐怕是陳老板的名言吧。”
陳宴笑了笑:
“我有一台能進行【碳基矽中和】的機器,但我不會用,也不想學,所以想請烏鴉大夫去幫我操作。”
烏鴉身體使勁一抖,嘴裡叼著的煙一下子驚掉了:
“嗯?”
空氣裡的猶豫和掙紮感覺在陳宴麵前爆發了。
“嗯……也不是不行,雖然工業流水線上的東西總比手工差點,但也不是不能用……”
眼看烏鴉這麼猶豫又心動,陳宴握著主動權繼續說道:
“我開了一家公司,主營業務之一是為人定製智械義體,已經有較為完整的技術,現在正需要一個人來幫我優化和定製具體的方案。”
烏鴉聽到這裡,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你我才見兩麵,你就敢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拿給我看?”
陳宴誠懇道:
“我相信烏鴉大夫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烏鴉盯著陳宴的眼睛看了幾秒鐘,忽然罵道:
“草,你是通感者!”
烏鴉臉色大變,他顯然意識到陳宴已經用通感從這間藥廬中得知了他的一些過往,臉上的表情眼看著幾乎就要發怒了,伸出手就要把陳宴往外推。
陳宴用真誠的眼神看著烏鴉,用十分堅定的語氣說道:
“我並未對烏鴉大夫使用通感,隻是從另外一些地方知曉了烏鴉大夫的過去,所以認為我們有合作的可能。”
烏鴉矮胖的身體僵在原地,表情陰沉不定: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兩人之間形勢緊張,陳宴知道不能瞎扯,所以隻挑重點的說:
“韋伯手裡的那些高純度蛇吻岩,是我給他的。”
所以,如果你想繼續和春神秘休會作對,就最好跟我合作。
烏鴉明顯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因為烏鴉的目光從厭惡變成了警惕,且停止了推搡的動作。
陳宴對此很滿意,並繼續說到了另一個完全無關的話題:
“機修會的喜鵲,現在陷入了嚴重的智械病,我對他很感興趣。”
陳宴從未獲得過任何烏鴉和喜鵲之間有任何關係的信息,他隻是從這兩人的代號上猜測過兩人之間或許存在某種關係。
讓他驚喜的是,他竟然蒙到了。
烏鴉眼神裡流露出了“仇恨”,這股仇恨不加掩飾,被通感精準的捕捉到了。
“關於喜鵲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陳宴說一半留一半:
“他十幾年前僅僅是機修會的合作夥伴而已,後來逐步成為機修會的正式成員,甚至參與到了腦機相關的重要計劃中……我有個兩個朋友都曾經被他噶了腦子。”
烏鴉立刻說道:
“你想為朋友報仇嗎。”
釣到了。
陳宴認真說道:
“我甚至連他人在哪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向他報仇呢?”
烏鴉眼神暗淡。
陳宴轉而說道:
“但如果有機會,我想問他一些問題。”
烏鴉醜陋的腦袋耷拉下去,像是在思考著什麼,聲音低沉道:
“你既然知道喜鵲,就應當知道喜鵲的【藥店】。”
陳宴曾經接觸過關於【藥店】的一些信息,他大概知道【藥店】做的是肢體的接肢生意,涉及到一些為世人所不容的黑產。
除此之外,他對【藥店】的了解著實不多。
他如實答道:
“我知道【藥店】是做什麼的,甚至差點被當成藥店做生意的原材料了,但除此之外,就不太清楚。”
烏鴉表現得很煩躁:
“你既然知道【藥店】是什麼,就應該知道接觸藥店有多危險,我曾經也碰到過你這樣的年輕人,仗著自己年輕,又有些能力,就想著替天行道,想要鏟除【藥店】這種龐然大物,可你們總會失敗的,不但會失敗,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看起來,烏鴉的經曆還挺豐富。
陳宴說道:
“你已經不是年輕人了,可還是在跟【藥店】搶生意,搶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你敢明目張膽的開門做生意,就不怕喜鵲找上門來把你撅了?”
言下之意,烏鴉的【智械義體】生意,幾乎完全是在跟喜鵲【藥店】的接肢生意對著乾,而且烏鴉的【智械義體】生意更加能為普世道德所容,一旦形成規模,對喜鵲【藥店】的接肢生意就是降維打擊。
陳宴繼續說道:
“你恐怕不知道吧,戴斯島上從前有個大幫派叫【火藥店】,他們就和喜鵲的【藥店】有生意往來,也就是說,戴斯島早就是【藥店】涉足的生意範圍了,你來得晚,就是和藥店搶生意。”
烏鴉因陳宴的話而變得很煩躁,他沒想到陳宴知道這麼多,也沒想到喜鵲的【藥店】早就來到了戴斯島,他在一瞬間懷疑陳宴在騙他,可這種事情沒什麼好騙的,隻要在那個圈子裡,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真假。
陳宴看著烏鴉這副樣子,趁熱打鐵道:
“你看,現在我也想搞這一行,而且花大價錢和大人脈搞到了機器,你現在和我合作,咱們報團取暖,最起碼有個照應,不至於被喜鵲找上門來之後孤立無援。”
這句話是烏鴉從陳宴嘴裡聽過的最實在的話。
烏鴉追問道:
“你走的誰的關係?亞楠市還是北方聯邦?亞楠市在帝都學術圈混過的人不多,能和學院派搭上腔的人不多,也就那麼幾個人……”
他隨即報上了幾個名字,但陳宴全都沒聽說過。
烏鴉看陳宴不似作偽,便放棄了試探,氣急敗壞的在藥廬裡轉了半天,最終答道:
“我要簽正式勞務合同,有五險一金,必須是正式工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