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兩人一言一語之間,歐嘎米從林賽身上察覺到了更多的東西。
智械義手通過擬態神經網絡反饋到神經中樞的信息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對林賽做出判斷——智械義手捕捉到的【信息】,竟是完完全全的亂碼。
按照陳宴之前的說法,這意味著智械義手從林賽·羅伯特·達爾文身上分析出的信息,不在這個世界的人類知識信息庫內——至少是如今軍用軍用級彆編譯軟件所無法破譯的。
這個家夥到底是什麼東西?
歐嘎米沒有做出更多的表示,一是因為他相信陳宴有自己的判斷,二是因為無論事情嚴重到什麼地步,他都還有他的刀。
兩人達成一致之後,忽然有另一個聲音——女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你們要找Z集團的傑克·巴爾多先生嗎?我或許可以為你們引路。”
三人向聲音來處看去,隻見不遠處正走來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女人。
女人背著一隻A4紙大小的黑色電腦包,穿著一身機械蜂巢裡隨處可見的廉價地攤貨暗紅色棉服,這看起來像是春秋季女士紳士服的衣裝看起來就像是某個大公司的工作製服,但實際上僅僅是一些用錯了精明的小商販手裡粗製劣造的仿製產物,從每一根尼龍線條到每一顆扣子都象征著小手工業從業者對他們發展的終極形態——大資本的無限崇拜。
說是女人,其實也不太準確,因為女人雖然樣貌特征看起來有二十多歲,但氣質、眼神和語氣完全不像二十多歲的人。
最讓陳宴困惑的是她的樣貌。
他分辨不出她的人種,因此更分辨不出她的民族,以他的審美來看,她長得並不算好看,但也不醜。
離奇的是,陳宴從這樣的難以言喻的樣貌中感受到了“極強”的“熟悉感”。
&n芯片花了幾微秒時間掃描了幾遍記憶,可依然沒有發現類似的人。
‘奇了他媽的怪……’
自來熟的林賽首先接上了她的話,並向她伸出手:
“是的!我要尋找傑克·巴爾多先生,我是林賽·羅伯特·達爾文,初次見麵!”
女人一下子露出警惕的眼神,像是在躲避什麼洪荒猛獸,直接向後跳了一步:
“男人走開!”
林賽摸了摸鼻子,尬笑著停了下來。
女人轉而看向陳宴,明亮的眼神裡看不出任何情緒,但陳宴知道她一定在考慮些什麼。
她對陳宴說道:
“我有事找他,但需要兩個人幫忙……他遇到了一些困難,被困在Z區暫時出不來了,我要去幫他。”
嗯?我認識你?你幫我乾什麼?
冒牌貨搞什麼鬼,為什麼被困在Z區了……可彆把我的身體損壞了。
反正有歐嘎米在,走一趟也不怕什麼。
陳宴問她:
“如果不幫他,是不是他就離不開Z區了?”
女人表情嚴肅,被凍的紅撲撲的臉蛋上除了單純還是單純,並用比臉蛋上的單純更加單純的語氣鄭重道:
“我不知道。”
說不知道也要這麼鄭重嗎?!
在陳宴這個念頭出現之後,女人臉上忽然泛起了一層若隱若現的紅暈。
嗯?一個鐵疙瘩也能給人看臉紅咯?
女人的臉更紅了,索性低下頭去看著腳尖,像是在等待著陳宴的回複。
陳宴正搞不明白的時候,意識忽然間在6nm的幫助下猜想到了一個發生概率為67.23%的可能性事件:
【女人聽到了他心中所想,因此害羞了。】
且不說這扯淡的概率是怎麼算出來的……如果可能性事件成立,她聽到了什麼?難道是……聽到了腦電波在芯片上產生時產生的微弱電流聲?
在陳宴腦袋裡泛起這個念頭的一瞬間,女人抬起頭,做出一個極“簡陋”且毫無演技可言的“左顧右盼”的動作。
她在用拙劣的演技來掩飾自己!
握草!她真能聽到腦電波!
女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扶了扶背上的電腦包,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陳宴甚至聽到了她短暫的窒息聲,並看到她把頭扭到了另一邊——她掩飾自己情緒的動作更加誇張且幼稚了。
&n芯片的腦機宕機。
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
&n芯片更好的幫助他控製著自己的意識。
他僅僅是問道:
“你叫什麼?”
女人的神色之間明顯出現了一瞬間的落寞。
她隻花費了另一瞬間的時間,就恢複正常:
“我叫霍普。”
陳宴繼續問:
“你姓什麼?”
霍普表現出了明顯的不耐煩:
“就叫霍普!”
陳宴沒有繼續追問: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霍普揚起腦袋轉身就走。
陳宴和歐嘎米對視一眼,然後緊隨其後。
歐嘎米腳步落後陳宴一步,眼神似有若無的向一旁始終沒有發聲的林賽·羅伯特·達爾文處掠過,而後握了握智械義手,緊跟著陳宴而去。
智械義手傳來了非同尋常的信息反饋——【敏感數據斷流發射器】收集到了不得了的離散數據流,那數據流來自這個自稱林賽·羅伯特·達爾文的男人。
歐嘎米沒有完備的計算機科技基礎常識,無法判斷“離散數據流”這種東西代表著什麼,僅僅隻是知道這段數據無法被解析,而無法被解析意味著男人身上的某些特質已經比軍用武器還要強大。
這足以引起他的警惕。
林賽走在最後。
他看著陳宴的背影。
在林賽獨一無二的目光裡,陳宴的腦機人身軀寸寸崩解,在空氣中如燃燒一般生成無數餘燼,那些餘燼又像是無數條觸須一般向四周伸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