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喜鵲。”
陳宴眼神一僵,看向被綁在椅子上的喜鵲的眼神已經變了。
他右手食指放在手槍扳機又很快放下,來來回回幾次,終究是克製住了胸中洶湧澎湃的殺意。
烏鴉顯然注意到了陳宴的舉動,並對陳宴的舉動有所理解,陳宴之前明顯知道【藥店】的情況,知道【藥店】做的是什麼生意,而作為【藥店】領頭人的喜鵲自然不被陳宴所喜。
即便相處時間不長,烏鴉依然從工作的一些細節中敏銳的感知到了陳宴的某種精神潔癖,所以他知道,陳宴現在能克製住自己不開槍,已經是十分的不容易。
他斟酌著措辭,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給陳宴聽:
“按輩分說,我們算是半個同門師兄弟。”
烏鴉用的是天神州語,於是在座的除了托馬斯·吉爾伯特臉上泛起了鬱悶的表情之外,其他人都聽懂了。
“喜鵲當年年輕的時候,去過天神州進行遊學……其實就是踢館,他一個年輕黃毛,背著背包遊山玩水,去到一個藥爐子裡就跟人家比治病,他他媽的用的是帝國藥物,還大多是激素,好得快還短時間內看不出來副作用,彆人當然乾不過他。”
烏鴉言簡意賅,把一段持續時間巨長的經曆隻濃縮出精華部分。
“咱先彆爭到底哪邊的藥理好使,反正喜鵲最後是輸了,輸在我師父手上。”
“喜鵲在我師父的藥爐留了下來,學到了多少東西不知道,留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就知道等我下山遊曆回到藥爐的時候,我家藥爐上的荒草已經一米多高,師父的枯骨上也已經生出花來了。”
“我四處打聽,才知道他有個喜鵲的諢名——村裡人都說,那時候隻要聽到喜鵲用那副好聽的嗓子叫喚曲裡拐彎的洋文,就知道有喜訊了,病就能治好了……誰知道喜鵲後來會把藥爐子燒了呢?”
烏鴉在訴說這段經曆的時候,情緒已經沒有太大起伏變化了——他早就接受了這些事實,並已經因此麻木了。
“師父比我老爹還親,我肯定要給師父報仇了,於是一路飄洋過海來到帝國,私下調查才知道喜鵲身份不一般——這家夥是某個古老組織的太子,手底下能打的小弟比我上岸時候身上的虱子都多,我肯定不能直接跟他作對。”
“我積攢了一些時間……直到幾天前,我終於攢夠了錢,買到了一把……槍……”
陳宴感受著通感感知到的波動的情緒,看了一眼烏鴉微微顫抖的握槍的手指,知道烏鴉沒說實話——不正常的應該不是槍,而是槍裡的子彈。
“於是我約這家夥決鬥,但沒想到這家夥順著網線就找到了這裡……我本打算今晚在外麵決鬥的,可他提前來了。”
陳宴沒問槍裡的子彈是什麼,僅僅是問道:
“現在你已經有了機會,殺掉他吧。”
烏鴉沉默了一下,沉吟道:
“我本來以為我很想殺他的,但今天一見麵……又感覺不太行了。”
烏鴉有些煩躁,甚至不敢去看陳宴的眼睛:
“殺了他,師父也不能複活,我也要變成逃犯,現在的正經營生全沒了,圖什麼呢?
我剛才忽然想到,我現在憑借一腔孤勇殺了人,不如以後賺夠了錢買凶殺人,這樣不用背責任,還為師父報了仇。
我現在殺人……圖什麼呢?”
陳宴從未放下槍口:
“這就是成年人的覺悟嗎?你現在讓他聽到了這些,不怕他離開之後找你報複嗎?”
烏鴉懊惱道:
“所以,我想把他殺了,還不被他報複!”
陳宴對著喜鵲抬起槍口:
“那就讓我來。”
至於後續的報複,就交給斯沃姆和歐噶米好了。
烏鴉臉上表情輕鬆了一些,連忙道:
“彆……在死前,還能把他榨出些油水。”
這話可太符合烏鴉這人的性格了。
烏鴉說道:
“喜鵲是【藥店】的老大,【藥店】經營的生意可不僅僅是你知道的那些而已,況且現在帝國正在嚴打,【藥店】的生意即便在超凡側,也不好進行下去了……有些非常特殊的定製醫療設備咱們買不來的,但喜鵲說不定就有。”
喜鵲插話道:
“是的是的!我現在生意做不下去了!設備用不到,就要賤賣了!”
陳宴皺眉道:
“這家夥……是變態嗎?”
烏鴉沉吟道:
“我之前也在想這件事……喜鵲以前不是這樣的,但現在成了這個弔樣,好像是因為腦子壞掉了……”
陳宴問道:
“你現在給他做一下智械病檢查。”
烏鴉眼神一亮,意識到自己陷入了某種思維誤區,現在被陳宴一提示,立刻反應過來,去醫療辦公室拿來設備,插在喜鵲腦袋上,並在短暫的半分鐘後得到了結果:
“是智械病,但病毒代碼和之前那批不一樣。”
烏鴉分析道:
“代碼特征和之前帝國大流行那次不一樣,是更早時候染上的,而且已經泛濫了……這應該就是他表現這麼不正常的原因。”
陳宴沉默了一下,忽然伸出指頭指著喜鵲:
“你說,這個喜鵲,會不會是個假的,會不會隻是個備份的記憶,真正的喜鵲還隱藏在暗處……”
烏鴉下意識道:
“不可能,我調查過喜鵲的經曆,他在很多年前就做了智械改造了,因為他早年的時候因為受到輻射而發生了大範圍癌變,全身上下的器官已經換過一個遍,且排異反應已經無法繼續抑製,他隻能成為腦機人!”
“我剛剛檢查這副腦機人軀體的產品序列號和程序代碼時間軸,顯示最早的時間就是當初他進行智械改造的時間!”
烏鴉言之鑿鑿:
“他這樣身份地位的人,連兄弟姐妹都忌諱,不可能整出來可以代替自己的備份——他根本不會創造一個自己的把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