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那麼一個世代，他們用整個世代的資源對【殘缺者】的生命軌跡進行了很嚴謹的數學測算。
那些世代的學者得到的結果都是相同的——【殘缺者】僅僅能夠導致【天啟】的滅亡而已，而【殘缺者的死亡】和【天啟的降臨】之間實際上沒有可預測的聯係。”
苗水生當時問蒼耳：
“如果【殘缺者】僅僅隻是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不就和普通人一樣了？
如果【殘缺者】像普通人一樣，豈不是說明每個普通人都是【殘缺者】？”
蒼耳否定了他的說法：
“不，這個說法是錯誤的——同樣是根據前世代學者們耗儘了無數歲月的調研，除了【殘缺者】之外，每個人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
“前世代的學者們曾經收集過詳細的數據——他們耗儘幾個世代的時間收集世界上所有人的數據，就像是今天的機械飛升密修會所做的那般——他們收集每一個人的數據，並對這些數據進行分析，通過合理的函數對每個人的行為進行預測，最終得出了每個人的一生對世界產生的改變——更準確的來說，是對人類文明的改變。
每個人——除了【殘缺者】之外的每個人，他們的數據所計算出的數值都大於0——即便隻是小數點後幾位，也是有的，不是0，也不趨近於0，而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數字。”
“隻有【殘缺者】是0——他們稱之為【絕對的0值】，代表著【殘缺者】本身對這個世界沒有產生任何的改變。”
【每個人的存在都對世界造成了影響】，這真是苗水生想象不到的結論，按理說怎麼可能呢？整個星球幾十億人，如果每一個人都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影響，會誕生多少變量？這些變量之間又會產生什麼樣的相互作用？這些相互作用最終會對世界做出什麼樣的改變？
前世代的學者……怎麼可能計算出這種數據呢？
他們那時候就已經擁有了那麼厲害的科技嗎？
他們已經那麼厲害，但還是被【天啟】滅亡了，而我們現在還停留在比較原始的階段，【天啟】已經降臨，那豈不是完全沒希望了！
苗水生當時對蒼耳的預測感覺很不可思議，忍不住發出極其禮貌的質疑：
“這樣的存在……還真是難以置信。”
蒼耳當時為他解釋：
“其實也不是很難以置信。
你看，我們的世代不過幾千年時間，就已經建立了【萬維物聯網】這種奇跡一般的造物，對我們而言，計算難不難？
你認為現在的大數據估算每一個人往後十天的行為，難不難？
不難的。
十天，一個月，甚至兩個月，都不難，但再往後就不行了。”
蒼耳語氣篤定到足以讓苗水生產生“蒼耳就是萬維物聯網的核心開發人員”的錯覺。
“人們對此沒有感覺，是因為萬維物聯網尚未開啟，第三島鏈的大數據處理中心尚未接入互聯網。
那一天很快就會來到，整個人類社會將會因此地覆天翻！”
蒼耳在此收斂了一下。
“我們這一代人做到了這件事，前世代的人們也做到了這件事，無論世代如何變遷，這個世界的底層規則是不會變的，這導致我們會按照同一條科技樹不斷攀升，即便有所差異，也僅僅隻是科技樹的枝椏太大所導致的，而並不能發展出完全不同於現代文明的其他文明。”
“前代的學者們能夠從【殘缺者】身上唯一得到的數據，就是【天啟】開啟的時間區間——這是個很模糊的數字，但能夠被函數計算出來預估值。”
苗水生問道：
“這些都是你從桑克拉肯大墳墓裡看到的知識嗎？”
對於蒼耳而言，這並不是什麼禁忌的話題，蒼耳甚至很願意分享他當年在桑克拉肯大墳墓裡發現的事物，他並不是一個自私的學者：
“大部分是，但也有一部分不是。
這個世界總會誕生一些強者，每過幾個世代，擁有超乎想象力量的賢者就會誕生，他們用各種方法、付出各種代價躲避了【天啟】，活了下來，並將他們付出代價所知曉的未知的知識流傳到後代，我所知的知識中有一部分來自於此。”
苗水生依然感覺很不可思議：
“他們可……真無私。”
蒼耳否定了他的說法：
“不不不，能活下來的人必定聚集了當世代整個人類社會的資源，他們必定是極其自私者，亦或是【天啟】中參與人類社會最後競劣以爭奪資源的最終勝利者，甚至是終結文明的殺人魔——據我親眼所見的，這些人並不少。”
苗水生一邊聽著蒼耳的話，一邊心中想道：他在桑克拉肯大墳墓中見證了過往世代的輝煌，也看清楚了世代的破滅，他幾乎把事情搞清楚了，但他告訴我的就真的是真相的全貌嗎？
這樣的想法在苗水生心中一閃而逝，在蒼耳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不敢對蒼耳有半點其他的想法。
蒼耳完全沒有察覺苗水生的異常心思，繼續說道：
“他們把知識傳承下來，有另外的原因。
我不知道那原因是什麼，但我能夠確定，他們必定是為了同樣的目的。
他們有一個【目的】——隻有大家一起努力，為了共同的目標而做出努力和犧牲，才能達到。”
苗水生感歎道：
“那目的一定十分……宏偉。”
蒼耳笑著說：
“是的。”
蒼耳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太多。
在訴說接下來的話時，他的聲音逐漸激蕩：
“到了我們這一世代，人類文明繼承了之前文明的大多數知識，我們成為了這世界上無數世代中的集大成者，我們的科技在短短一年內進行了數次飛升，這本身就代表著一些……代表著我們逐漸有能力去麵對先輩們所麵臨的東西。
而現在，水生，我們站在先輩們的肩膀上，用【清醒夢】這一獨特的技術終於窺得了【殘缺者】的奧秘，我們比任何前世代的先賢都更接近最底層的世界——
BIOS！
——我們的文明對那個地方進行如此定義，我覺得很貼切——BIOS，【基礎輸入輸出係統】——這不正是擁有著一切規則的最底層世界的終極含義嗎？
現在，水生，我們即將直視一切的真相，我們即將觸碰世界最底層的規則，我們甚至有可能因此安全度過【天啟】，成為無數世代中唯一度過【天啟】的文明！
到了那時，我們會進化成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