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β型癌變】,他堅信這玩意兒是新的飛升路徑嗎?他的自信從何而來呢?”
苗水生的回答很簡短,也很有信心:
“他的眼界遠超你所想,他看問題的視角和你幾乎完全不一樣,他的立場注定他……和任何人都不同。”
說完了這些對陳宴而言毫無意義的話,苗水生繼續道:
“現在,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他在帝國內部……很可能是學院派,我能確定的是他必定有自己的身份,他或者是某個學院的代理人,或者是某個地位不低的學者,總之一定手中掌握有一些權力,所以他能夠隨時和星鏈進行溝通,得到星鏈之外【暗區】中的最新消息。”
陳宴聽著這話,心想,蒼耳很早就來帝國了,和陳長生他們是一個年代畢業的人,那時候遍地都是機遇,運氣爆棚混到一個帝國大學學者的身份好像也不是什麼很過分的事?
而苗水生竟然對蒼耳的往事不是很了解,這意味著在苗水生“誕生”之後,蒼耳並未把自己的經曆完全講給他聽。
即便對自己養大的孩子,也保留著警惕嗎……
蒼耳這家夥,生性還真是涼薄。
陳宴還要去找願望,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作為對這些“新奇”知識的反饋,他最後問道:
“那麼,苗先生,你告訴我這些,到底是為什麼?”
苗水生答非所問:
“陳先生,你越來越像一個魯克土著生意人了,說話時沒什麼試探,也沒給自己留周轉的餘地,如此直白……”
“那麼,我便告訴你,蒼耳想要做的事情,可能是【天啟】的一部分。”
陳宴饒有興致的問道:
“他要搞什麼?總不會是生化危機……”
他問到一半,笑容僵在臉上。
蒼耳的話……
苗水生並沒有對他的輕佻表現出憤怒:
“那麼,我們這一次的交流到此為止,陳先生,我希望和你互通有無,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共享一切信息,再見。”
沒等陳宴答應,他就掛掉了電話。
苗水生把情緒隱藏的很好,直到話音落下的時候,陳宴才從他的聲音裡捕捉到了一絲顫音——通感敏銳捕捉到了顫音,並告訴陳宴,苗水生的情況很不樂觀,情緒起伏很大,生理狀態很差,而且很可能處在危機四伏的環境裡。
‘誰不是在危險的環境裡呢……’
他掛掉電話,打開清醒夢軟件,用量子分身輸入願望的坐標,在敲擊運行按鈕時,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
‘無論如何,都要先活下去才好啊……’
光怪陸離的光影重疊之間,陳宴獲得了願望的視野——
一場糜爛的舞會上,美貌和身材比例完美到不可思議的舞姬們正嬌笑著被穿著西裝的幫派人員追逐著,她們一些被擠到窗邊,一些落入水池,另一些被堵在牆壁的死角,那些西裝革履的小混混總能找到她們故意留下的破綻,也總能被她們挑釁到熱血上頭不顧一切。
舞會之中場景糜爛,舞會之外的黑暗中大雨傾盆,陳宴的視角——站在願望的視角,能夠輕易看到窗外織成了白幕的大雨,以及遠處被雨幕遮掩但依然刺眼的霓虹燈廣告牌——【二進製太虛幻境,助力你成為神王的夢想!限時優惠1000年=10點算力,充500送1000,有更多優惠請谘詢……】
場中很快傳來了令人耳朵發麻的聲音,而願望並未受到那些聲音的影響,她向打了蠟的方木桌對麵坐著的“半個機器人”說道:
“蛟桑,你說的人,我已經砍了,你要的貨,我也都已經拉到了樓下,現在,我要那張車票。”
追對麵那人的身子一半是血肉,一半是機械,也不知道那些齒輪和晶體管是怎麼內嵌在血肉裡的,從外麵看起來竟然毫無違和感。
蛟桑抬起酒杯,神色猥瑣的看著願望——獲取了願望視野的陳宴對這樣的目光感同身受——用十分揶揄的語氣對願望說道:
“那張車票可是我的親兄弟拿命換來的,我如果就這麼交了出去,恐怕我那兄弟在天之靈得不到安息……”
願望語氣不爽:
“你到底是要怎樣!”
對方眼神裡的猥瑣更強,盯著願望的身體:
“我很久沒……”
話還沒說出口,願望忽然抬起槍口,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槍。
對方在死前的那一刻都沒想明白,明明願望想要那張帶著獨特密匙的船票,為什麼敢就這麼輕易把唯一知道密匙的他給殺掉呢?
願望殺了對方幫派的老大,這樣衝動且毫無道理可言的突發事件讓舞池裡立刻亂作一團。
須臾之間槍聲響起,尖叫聲不絕於耳,玻璃碎裂聲的炸響標誌著傾盆大雨向舞池倒卷,飛濺的人造組織液和機油也無法讓沸血冷卻。
當紛爭結束時,舞池裡隻剩下兩個活人。
幫派馬仔一瘸一拐的朝願望走過來,正準備邀功,卻忽然看到願望抬起槍口,了結了他的性命。
‘她做事從來都是這麼果斷……’
陳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願望在她印象中雖然果斷,但真的沒那麼殺人不眨眼,麵前的願望過於冷靜了。
但仔細想想,在這種危機四伏,隨時都可能會因各種原因而死的無法之地,除了凶狠之外,她又怎麼可能憑借其他事物生存下去呢?
願望殺完了人,蹲在早就死透了的蛟桑麵前,將手指變形成為小刀,輕易割開蛟桑腦部的神經管線和安全裝置,露出芯片。
那是一塊沒有任何標記的不知多少手的舊腦機芯片,整體看起來還依稀有陳宴印象中芯片的樣貌,但其本身和陳宴所在現世的芯片已經大不相同——這塊芯片其實可以稱之為“芯塊”,因為其整個看起來是塊狀的,想必其中的晶體管結構和製造邏輯也一定比陳宴所在現世的芯片要複雜的多。
願望從自己的耳朵裡拉出一條特質的數據線,數據線尖端在她的操作下延伸出一條極細的——比發絲細的多的線——陳宴確定那是一條神經管線——將這條極細的線接入了蛟桑“芯塊”上的某個看不見的接口。
很快,願望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陳宴從她驚喜的表情上得知了這一點——於是她快速收起神經管線,披上黑色雨衣,準備離開舞池。
此時,陳宴認為是時候了,便嘗試通過自己電腦裡的清醒夢軟件,對願望的意識去模擬清醒夢。
在進行清醒夢模擬的同時,他立刻感覺到了一股神經衰弱。
‘苗水生沒有說謊,在BIOS裡模擬清醒夢環境確實對人的精神消耗很大。’
但好在他尚且還能堅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