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嘎米感覺有點頭疼,他總認為人類這種東西是有很強自我毀滅傾向的,人們總是能夠自我製造爭端,在爭端中自我毀滅。
這段描述的時間跨度過於長了,所以配上的視頻資料也相當多,歐嘎米挑選其中一些帶著重點標識的資料來看,也算是見微知著,對那個時代有了一些具體的了解。
他從視頻中了解到,其實這段描述真的很潦草,完全不足以說明任何事,以千年為時間單位的曆史中發生的事情——即便隻算改變社會走向程度的大事件,也足足有幾萬個,這幾萬個大事件到了資料裡,僅僅隻剩下一張列表而已——一張列表能說明什麼呢?
這份文件,還是不夠詳細。
歐嘎米心想,雖然不夠相信,但大概也能夠讓我知道BIOS是個什麼樣子。
緊接著是一份標注有重要標識的文件:
【人類這五十個千年中發生了很多無法被解釋的事,而其中最大的一件,也是導致世界之所以成為如今的世界的事,便是“大破滅”本身——
把結論放在前麵——我們堅定了很多資料,考察了一切可考察的曆史,並得出此結論——大破滅是不符合邏輯的。
我們的觀點之一:
大破滅並不是人類的自我毀滅,大多數災難的發生並不符合當時的自然環境條件——災難的發生是突兀的,即便結合當時的每種自然環境,也得不到災難出現的所有前提。
我們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我們已經一遍又一遍的驗證過一個結論:自然界是一個完整的整體,星球上的自然界是小整體,宇宙中的自然界是大整體,這個整體中的一切都是彼此互相關聯的,一個自然現象的發生必然會引發另一個自然現象的發生——此為“萬象自然學”被驗證過無數次,顛撲不破的結論。
我們的觀點之二:
大破滅這種“非邏輯災難”,很可能是人為操縱的。
值得一提的是,即便到了第五十個千年之後的今天,當初人類宇宙聯邦的大多數絕密資料已經得到解密,我們依然無法找到“災難自然發生”的結論。
——這一發現本身就是和“災難”相悖的,因為記錄在冊的災難的的確確是自然發生的,除了幾次類似智械危機的災難之外,沒有任何人為乾預——人類中的反人類分子比人們想象中少很多,並沒有那麼多人以毀滅世界為樂,更何況在娛樂業高度發達的人類聯邦,有太多事情值得人投入精力,又太多廉價到不可思議的娛樂可以讓人克製不住的產生多巴胺,人們連享樂的時間都不夠,怎麼可能有時間去做毀滅世界這樣荒誕的事呢?
即便得到了“大破滅可能是人為操控”這一觀點,我們依然無法將其證實,使之成為結論,因為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證據。
我個人認為,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有能力毀滅世界的家夥,那家夥一定是創世的神明。(這段在正式成稿之前刪掉,沒什麼意義,完全是瞎猜)】
歐嘎米發現,這份文件的作者的情緒似乎也不太妙,或許是因為這作者陷入了很大困惑的原因?
神明滅世的未解之謎啊……
歐嘎米心想,這個倒是和陳宴跟我講過的有些相似,區彆在於更深層次的世界真的有那麼一個創世神,而這裡……
即便進行了深入調查的學者,也無法肯定這樣一位神明是否真的存在。
神明是否存在呢?
歐嘎米認為,BIOS裡很可能是不存在的,因為BIOS中沒有任何形式的超凡力量——這是BIOS和其他更深層次世界本質上的不同。
但……
也說不準。
接下來的記載中,大多是記錄下這些文件的學者對各種天災現象的記錄和分析,和對各種社會現象的描寫和剖析。
歐嘎米看的很壓抑,他並不是沒看過社會學的著作,隻是沒有像現在一樣看的這麼深入徹底,仿佛身臨其境。
身臨其境又完全無法做出任何改變,即便“穿越”到了那個時代,也無法對時代造成任何的影響——這便是歐嘎米心中無力感的來源。
在麵對一切之後,歐嘎米已經很平靜了,所以他對自己進行了剖析——
我為什麼會因為“無法改變時代悲劇”而產生這樣的無力感呢?
因為我經曆過類似的事情,我大概明白看到一切變得越來越壞而無法對其進行改變的無力感,也曾經經曆過絕望的一切——
即便靠著自己的雙手製造無邊殺戮,也無法對世事產生任何的撼動。
即便讓自己沉淪無邊苦海數十年,也無法對我想要改變的事情做出任何改變。
殺戮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歐嘎米在殺過無數人,也被殺無數次之後終於明白了這一寶貴的事實。
這樣的事實讓他產生了更多的無力感,他能做的最厲害的事情就隻是殺人而已,如果連殺人都無法改變事情本身,那他還能做什麼呢?
他曾經以為陳宴能給他答案,可陳宴為他準備的答案需要花費幾十年……甚至是幾百年來進行驗證,且驗證過程中隨時都會失敗。
他等不起。
之後的一整天時間,歐嘎米都在網吧裡瀏覽3個T的資料,他由此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因此產生的無力感也越來越強。
BIOS中的世界是逃脫了循環不假,但整個世界並未因為逃脫循環而好起來,而是變成了某種更惡臭的東西。
人類……真是沒得救了。
一整天後——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歐嘎米頭昏腦漲的走出網吧,看著頭頂仿佛不會停歇的雨夜,智械義手中忽然收到了一條消息。
這信息讓他僵硬在了雨夜之中,任憑肮臟又冰冷的雨水把身體淋透,也依然大腦短路,無法恢複思考。
【Sekiro,你終於來了,我一直在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