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氏夫婦聽到樓上的嘈雜聲,急忙上樓看情況。
雷繼業隔著三個女人遙遙望了望孩子,轉身與父母擦肩而過,下樓去了。
雷母追上幾步問道“兒子,你要去哪裡?”
雷繼業沒有回頭,停在樓梯中央,用背影說道“天涯海角,去流浪。”
說完,他噔噔噔下樓離開了父母的彆墅。
雷父大喊“你站住,給我回來!”
可惜他的怒喊被兒子無視,關進了門裡。
雷母嗷的一聲,暈倒在地。
雷繼業踏在深夜的馬路上,冷烈的風吹在臉上,一點都不覺得冷。
這點冷比起他心上的冷算得了什麼?
既然全世界都拋棄了他,他也要拋棄全世界!
那個象牙塔誰愛住誰住,他是不住了。
自尊也好,自由也好,愛情也好,獨立也好,通通見鬼去吧。
他全都不要了!
雷繼業回到出租屋,簡單收拾一下行裝,拿著所有的存款,隨便買了一張票,坐上南下的火車,走到哪裡算哪裡。
不就是一個沒有靈魂軀殼嗎,何必在意歸處。
他下了火車,漫無目的地步行。
總之離父母越遠越好,離那座象牙塔越遠越好。
自從雷氏夫婦來訪,裴佳就那個問題思考了一陣。
她是個果斷乾脆的人。
既然愛情沒有了,就專心搞事業。
抓不住男人的心,就抓男人的錢。
現在讓她離婚是絕對不可能了。
但是消化這種糟心事也需要時間和方法。
第二天,她就去公司辭了職。
全公司都非常震驚。
不過公司離開誰都照轉。領導跟裴佳談了談,發現她去意已決,也就不多挽留了。
裴佳訂了一張去西藏的票,把雷晨晨交給父親照顧幾天,坐上飛機直奔西藏。
都說離天近的地方可以淨化心靈,她要洗滌十年來被蒙塵的心。
十年的冷落,無視,背叛,讓她本來剔透玲瓏,水晶一般的心變成了一塊模糊不清的爛玻璃。
她要擦拭她的心,讓它重新閃爍。
無阿裡不西藏,開車行駛在阿裡無人區,青天,草原,沙漠,雪山,四季在這裡交彙。
裴佳看著一簇簇牛羊,比見到人還親切。
她在大城市裡見過太多的同類,那些人或勾心鬥角,或趨炎附勢,或精於算計,或麻木不仁,讓她疲憊不堪。
而這些牛羊,一個個瞪著純真無邪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她這隻兩腳獸,坐在一個有四個輪子的鐵殼子裡,疾馳而過。
它們是不是在想,前麵也許有一大片鮮花盛開,綠草如茵的廣闊天地吧,才驅使這些兩腳獸如此心馳神往,腳步匆匆。
傳說念青唐古拉化作一座山脈,生生世世守護著納木措湖。
裴佳不懂佛教或神明,她隻覺得一座山守護一泊湖就像一個癡情的英雄守護著心愛的女人。
英雄偉岸,美女柔情,不正是山與水的特性嗎?
裴佳站在納木措湖邊,眼淚不知不覺流下來。
山水都有情,為什麼人無情?
人人都說納木措像藍色的寶石,但是寶石又硬又冷。
裴佳覺得納木措的藍是有溫度的藍,柔軟的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