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青蓮本源入體的瞬間,牧紅妝徹底邪神化。十萬牧天驕複製體跪拜低吼,仙界法則如玻璃般寸寸炸裂。“爹爹彆怕,”女嬰舔著唇上天罰殿主的殘血,小手撕開仙域命脈,“紅妝先嘗一口...”當仙界三分之一靈氣被她吞噬時,沉睡的牧秋卻看見蘇紅衣在星骸中燃燒。本命魂血化作七顆血釘,每落一顆,牧紅妝的邪瞳就多裂開一寸。第七顆釘落下時,女嬰突然扯開自己胸膛——那顆糾纏黑白雙魂的骰子心,竟被混沌青蓮本源染成了絳紫色...
仙界在哭嚎。
不是那種狂風暴雨的呼嘯,更不是生靈慘死的悲鳴,而是某種更本源、更核心的東西,正在被一隻小手,活生生地撕裂、吮吸、吞咽。那是法則發出的瀕死嗚咽,是維係整個龐大位麵存在的經緯線,正一根根被蠻力扯斷的哀鳴。
仙界的雲霞早已不見蹤影,天空是一片深不見底,正被瘋狂吮吸旋轉的巨大漩渦。那漩渦中心,無窮無儘的海量仙靈之氣,如同天河倒卷的瀑布,裹挾著崩碎的山河碎片、凝固的神魔屍骸、甚至是一粒粒被剝離出本源的星辰塵埃,浩浩蕩蕩,卻又帶著一種令人心膽俱碎的絕望,投向下方那一個小小的點。
那個點,是牧紅妝。
她靜靜地懸浮在毀滅風暴的中心,兩隻白藕似的小手以一種極其緩慢、又極其貪婪的姿態,虛空張合著,每一下都精準地撕扯下仙界法則根脈最核心的一縷。
奶聲奶氣的低語,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滋啦”聲,清晰地穿透了虛空的悲鳴:“嗯…這塊比較甜,軟軟的,好吃……”
她的唇齒開合間,偶爾迸濺出細碎璀璨的靈流碎屑,仿佛含著一口尚未化儘的星辰糖霜。一點粘稠烏黑的血跡殘留在她嫣紅的唇角——那是倒黴的天罰殿主最後一點饋贈。她小小的舌尖探出,意猶未儘地在嘴唇上卷了一圈,將那一絲汙血也舔舐乾淨,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仿佛品嘗到了難得的珍饈。
以她嬌小的身軀為原點,一條條漆黑的裂隙正無聲無息地瘋狂蔓延,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條裂隙掠過,虛空都劇烈地扭曲、塌陷、最終湮滅,留下永恒的死寂空洞。遠遠望去,整個蒼穹正被她啃食出一個巨大無比、且仍在瘋狂擴增的深淵破洞!
崩塌的仙山碎片如雨墜落,尚未接近那破洞邊緣,就被無形的吸攝力碾成更細碎的齏粉,投入那永無止境的黑暗漩渦。靈氣濃鬱到極點產生的刺目閃光,和法則破碎後殘餘的慘白死氣相互交織,構成這終末畫卷的背景。
而在漩渦下方,整肅得令人窒息的肅殺氣息籠罩著大地,壓過了仙域崩塌的轟鳴。
十萬口青銅棺槨沉默地矗立在破碎的大地上,如同十萬尊冰冷的墓碑。棺蓋早已洞開。每一個直立其中的身軀,都穿著染滿時光鏽跡的青銅戰甲,甲胄上凝固著烏黑的血跡和無數兵器劈砍的深痕。
他們,都是牧天驕!
此刻,十萬張一模一樣的臉孔向上仰起,十萬雙被猩紅侵染的眼瞳死死盯住漩渦中心那個小小的身影——牧紅妝。那些麵容是萬年玄冰雕刻出來的僵硬與麻木,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敬畏,沒有狂熱,隻有一種被徹底掏空靈魂,隻剩純粹殺伐指令的絕對服從。
當牧紅妝那帶著饕餮滿足的稚嫩嗓音再次響起時,十萬複製體同時單膝跪地!
“轟——!!”
動作整齊劃一,如同被同一根無形的巨錘砸落!膝蓋撞擊破碎大地的悶響彙成一股恐怖的力量波動,刹那間衝垮了周遭數座巨大的空間殘骸,揚起的塵浪遮天蔽日!
十萬具銅鐵澆築般的冰冷軀體,十萬顆低垂的頭顱,喉嚨深處迸發出非人的、嘶啞的怒吼,彙成淹沒一切的巨大聲浪,在殘破的天地間反複撞擊、回蕩:
“神主!吞噬!!”“神主!吞噬!!”
每一個音節,都飽含著毀絕萬物的饑渴與破壞欲!那是烙印在程序核心最深處的本能呼喚,如同餓狼嗅到了血腥!他們不再是某個人的影子,而是被徹底激活的牧家底蘊,是毀滅機器唯一的啟動密碼:牧紅妝!吞噬!毀滅!為牧家神主牧紅妝,吞噬掉整個仙界!吞噬掉阻擋在前路上的一切!
這駭人的咆哮,帶著令神明也顫抖的決心,瘋狂衝擊著整個位麵殘存的法則根基。蒼穹崩裂的哀鳴聲在它麵前都顯得微弱了幾分。
漩渦中心,正在撕扯吸食仙界脈絡的牧紅妝,動作略微停滯了一下。那嬰兒肥的下巴微微抬起,眉心處那朵深邃妖異的並蒂骰蓮紋路深處,原本各自獨立盤旋的陰陽雙魚竟詭異地顫動了一下,仿佛兩個意識在撕扯。那雙清澈無辜的純黑眼眸,此刻深處卻如同兩潭凝固的死水,在下方十萬複製體整齊的咆哮聲中,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蕩起,隻有更深的、無底的冰冷。她似乎對這種臣服與呐喊感到一種理所當然的乏味。
她的視線漠然地掠過這些強大的戰爭傀儡,如同一陣吹過草地的風,然後落在了下方那片混亂靈力洪流的最中央。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那一片區域,大地被侵蝕殆儘,隻有混亂的靈氣亂流在那裡洶湧激蕩,如同沸騰的油鍋。
而在那混亂的渦流中心,漂浮著一個人。
是牧秋。
他周身籠罩著一層極為黯淡、近乎熄滅的青光。那是混沌青蓮本源被強行剝離後,殘留在他乾涸道基深處最後一點微弱的生命印記,像是風中殘燭搖曳的火苗,隨時可能被狂暴的靈氣亂流徹底吹滅。曾經熊熊燃燒的金色血脈神光早已沉寂,肉身之上密布著無數道深可見骨的恐怖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金色的神血似乎已經流儘,傷口邊緣隻凝固著烏黑的結晶。每一次靈氣風暴的席卷,都讓那些裂痕擴大一分,發出瀕臨徹底碎裂的細微呻吟。他雙眼緊閉,如同死去。
隻有眉心處,一點細微到極致的波動,如同風中殘燭,艱難維係著。那波動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仿佛在萬丈海底深處,有人用快要窒息的手指,極其微弱地彈了一下水紋。在那片毀滅之地的中心,在女兒墮入無儘黑暗吞噬的此刻,這點波動代表了牧秋最後的一點掙紮。
一絲冰冷、邪異到令人戰栗的波動,卻精準無比地鎖定了牧秋眉心那一絲微弱的掙紮。
牧紅妝那雙巨大、純黑的眼眸深處,終於有了一絲不同的變化。像兩潭萬年沉寂的死水中,最漆黑的底層被撥弄了一下,翻湧起一絲細微的、粘稠的漣漪。那絕不該屬於一個嬰兒的視線,冰冷、粘稠、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似乎要將一切都拉入粘稠泥沼的純粹惡意,牢牢鎖定在牧秋殘破的身軀上。
一隻小手停止了撕扯,粉嫩的指尖抬起,遙遙點向下方那個“殘渣”,唇邊緩緩勾起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帶著孩童發現新玩具的單純惡意:
“爹爹……臟臟的……硌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