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小團子奶乎乎的,這麼可愛,我怎麼可能會把她賣了呢,我又不是那種缺錢花的人。”
紀清溪聞言,臉色緩和了幾分,“當真不賣?”
白擎天保證,“肯定不賣!”
不殺不賣,他送人總可以吧?
反正隻要讓傅家千金消失了,這單生意就成了,白送不要錢的那種。
白擎天簡直覺得自己就是個大聰明。
紀清溪鬆了口氣,繼續叉腰,“那你發誓。”
“叔叔,爹爹說小孩紙不能撒謊,大叔叔也是噠,撒謊遭雷劈嗷。”念念小臉笑眯眯。
切。
白擎天吭哧一聲,說的跟真事一樣。
“發誓就發誓。”白擎天舉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我對天起誓,我絕對不把這個奶團子給賣了,我……”
轟隆隆——
哢嚓!
黑夜裡的驚雷,火花帶閃電砸了下來。
白擎天跳腳,“咳咳。”
他感覺自己嗓子都冒煙了,頭發都豎了起來。
被雷劈了!
“白擎天,你騙老娘!”紀清溪凶巴巴。
白擎天吐了一口煙兒,“咳咳,母親,剛才就是個意外。”
他也沒發假誓啊,他是真沒打算賣了奶團子,他送人還不行嗎。
“擎天,你坐下。”
麵對紀清溪的突然柔和,白擎天還有點不習慣,“娘啊,我真不賣她。”
“你賣不賣的,先放在一邊,我跟你說一件事,你自己琢磨著去吧。”
“什麼事?”
紀清溪將自己今晚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白擎天,還把那條繩子拿來了,直接扔在白擎天麵前的桌子上,“沒有奶團子的出現,你現在已經開始給老娘我辦喪事了。”
白擎天悟了,詫異的望著悠閒的晃著小腿的念念。
母親不會騙他,所言屬實,這小團子,救了他娘。
“娘,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紀清溪點點頭,“對了,奶團子這兩天先在我這裡養兩天,正好我也有個伴兒,解解悶,我記得,明天就到你爹的忌日了吧?”
白擎天點頭。
他爹是在他六歲那年去世的,死於一場疾病。
之後,他一直跟著母親,七歲那年,母親死於一場大火裡,家燒沒了,母親也屍骨無存。
那年,他失足掉進河裡,是懷著孕的清姨不顧生命危險,跳河救他,那年秋天的河水格外的涼。
清姨也因為救他流產,失去了唯一的孩子。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災星,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但凡接近他的人,皆是如此。
可清姨將他視作親生子。
清姨與那個酒鬼男人離了婚,無處可去,他便將清姨當做親生母親。
小的時候,他沒有能力保護母親,長大後,他有了另外的機緣,逐漸做強做大,將清姨接到了雲峰山莊,當年這裡還是一塊無人要的地皮。
因為周圍有不少墳墓,而他爹死後,也是被埋在這山上的,距離港城有兩個小時的車程,鬨中取靜。
他圈了莊子,幫爹修葺了墳墓,還給娘建了衣冠塚。
隻是不知為何,最近時常做夢夢見親爹。
白擎天覺得,肯定是他睡不著覺,亂想的。
白擎天一想起此事,就覺得腦仁如針紮似的疼。
“擎天啊,你可還記得當年你爹留下的日記手劄?”
白擎天:“記得。”
爹年輕的時候有一個習慣,就是記日記。
父親去世後,母親曾整理過爹的遺物,發現了那本日記,日記裡大多都是些瑣碎的日常。
可唯獨有一篇,是臘月十五寫的。
說是爹在街上遇見了一個路過的老和尚,那和尚見父親麵相極善,於是免費贈了他一卦。
說是父親五十五歲那一年的生辰,他的子嗣,會有生死大劫。
當時親娘得知這件事,父親已經去世。
清姨來家中探望他娘,兩姐妹說起這件事,當時母親還叮囑清姨,若是將來她忘了,到了那年頭,定要讓清姨提醒提醒她。
這麼想起來,父親若是還在的話,今年就五十五歲了。
而父親的忌日,是冥壽。
他的子嗣,不就是自己嗎。
明天他有生死大劫?
這麼多年過去了,要不是母親提起這件事,白擎天差不多都把這件事拋諸腦後了,畢竟這些年,他不僅活的好好的,還混的風生水起。
“你爹的忌日,你自是要好好辦的,還像往年一樣,多給他燒些紙錢,隻是那個日記手劄的事……當年你娘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將來不要忘記這件事,我可時刻記得。”
姐姐比她年齡大了幾歲,且患有頭疾,總擔心忘了這件事。
“明天就是你爹五十五歲的忌日了,你得當心。”
白擎天搖頭,“娘,有沒有可能,我爹遇見神棍了?我爹都死了那麼多年了,這件事,應該不算數了吧。況且,現在是在雲峰山莊,咱們自己家裡,這裡都是我的人,我能出什麼事?”
“話是這樣說,可當心點總是沒錯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
白擎天寬慰,“娘,你肯定是想多了,我不會有事的。”
兩個人正說著話,念念睜著烏溜溜的大眼使勁看白擎天的頭頂。
“紙氣……哇,黑糊糊的紙氣誒。”
“小團子念叨什麼呢。”白擎天沒聽清,凶神惡煞的走過來,故意嚇念念,“小團子,晚上要乖乖睡覺奧,不然叔叔就把你賣給吃人的大灰狼。”
念念嘴一扁,眼淚汪汪,“叔叔太凶辣!叔叔要紙辣!”
什麼紙不紙的。
白擎天沒當回事,紀清溪走過來,“等過了你爹的忌日,再安排這兩個小奶團子的事。”
“娘,你好像很喜歡那個奶團子?”
紀清溪垂眸輕歎,“喜歡啊,可喜歡了。”
白擎天垂下眼睫,當年清姨救他時,腹中胎兒已經成型,醫生說,是個女兒。
如果那個孩子還活著,他會有一個妹妹。
跟紀清溪叮囑了一聲,白擎天離開了西院。
念念眼巴巴的看著白擎天走了,就像是看到了他頭頂冒出來的越來越多的黑氣離她而去了一樣。
念念歎了口氣,手裡的酥餅香香噠,壞叔叔的腦袋也是香香噠。
紀清溪不知小團子心中所想,她將小團子抱起來,精細的給小團子洗漱,還給小團子講故事,哄小團子睡覺。
念念今天一整天都沒好好休息,她很快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