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沿著山路走了半日,遠遠聽見嗩呐聲陣陣,夾雜著哭聲。九馗停下腳步,豎耳細聽。
“前麵有人家辦喪事。”九馗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徒兒,咱們過去看看。”
林牧心知九馗又動了歪心思,“師父,咱們還是趕路吧,彆多管閒事。”
“什麼叫多管閒事?為師這是行善積德。”九馗整理了一下道袍,“再說,走了這麼久,肚子也餓了。”
說話間,一支送葬隊伍從前方山坳裡緩緩走來。棺材由四個壯漢抬著,前麵有吹鼓手開道,後麵跟著一群披麻戴孝的家屬。隊伍浩浩蕩蕩,足有百十號人。
九馗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塊白布,往頭上一蒙,混入了送葬隊伍中。林牧無奈,隻得跟上。
隊伍在村口停下,開始搭設靈堂。九馗混在人群中,時不時點頭哈腰,儼然一副家屬模樣。
不一會兒,有人端來酒菜招待幫忙的鄉親。九馗毫不客氣地坐下就吃,還頻頻向旁人敬酒。
“這位老哥,瞧著麵生啊。”坐在九馗對麵的一個中年男子打量著他。
“哎呀,我是死者娘家那邊的親戚,從很遠的地方趕來。”九馗操著一口南方口音,“路上耽擱了,差點沒趕上。”
幾個本地人麵麵相覷,這口音確實不像本地的。
正在這時,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走了過來。這道士留著山羊胡,手持拂塵,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
“諸位鄉親,貧道乃是本縣有名的白事知客李道長。今日為逝者主持喪禮,還請大家配合。”道士朗聲說道。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李道長開始指揮布置靈堂,隻見他讓人將棺材蓋打開,死者的遺體就這樣暴露在外。家屬們圍在棺材旁哭泣,眼淚不時滴落在死者身上。
九馗皺了皺眉,但沒有說話,繼續悶頭喝酒。
不一會兒,又有人發現了九馗師徒的異常。
“這兩個人不是咱們村的!”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指著九馗,“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混在我們隊伍裡?”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九馗師徒。九馗放下酒杯,慢悠悠地站起身。
“既然被發現了,那我也不隱瞞了。”九馗整理了一下道袍,“貧道乃是雲遊四方的出馬仙,路過此地,見諸位辦喪事,特來相助。”
“相助?”李道長冷笑一聲,“你一個外地來的野道士,懂什麼白事規矩?”
九馗不緊不慢地說:“這位道友,恕我直言,你這白事辦得有些不妥當啊。”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李道長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說什麼?我李某人在這一帶主持白事二十多年,從未出過差錯!你一個外來的騙子,竟敢質疑我?”
“道友莫急。”九馗擺擺手,“我隻是實話實說。你看這靈堂的布置,問題就不少。”
李道長怒道:“你敢說我哪裡不對,就得給我當眾道歉,否則我讓全村人都知道你是個騙子!”
九馗嘴角微微上揚:“既然道友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首先,設靈不蓋棺,讓死者暴露在外,家屬的眼淚直接滴落在死者身上,這是大忌。”
“胡說八道!”李道長反駁,“不蓋棺是為了讓家屬瞻仰遺容,這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