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其林三星?
這玩意兒連樓下咖啡店那塊“驚嚇”提拉米蘇都不如!玲玲看到……會不會直接把他從這頂樓扔下去?
就在這萬念俱灰、廚房彌漫著絕望甜香的時刻——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一聲極力壓抑、卻終究如同火山爆發般的狂笑,從廚房門口猛地炸開!
趙辰如同驚弓之鳥,猛地扭頭!
隻見於玲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正斜倚在門框上。她換上了柔軟的米白色家居服,懷裡抱著那個不離身的銀色保溫杯。
此刻,她笑得前仰後合,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死死抓著門框,肩膀劇烈地抖動著,眼淚都飆了出來!
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因為忍笑憋得通紅,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兒,裡麵盛滿了毫不掩飾的、巨大的幸災樂禍和純粹的、炸裂的歡樂!
“趙……哈哈哈……趙大廚!”於玲笑得幾乎喘不上氣,手指顫巍巍地指向流理台上那坨色彩斑斕的“抽象派巨作”,又指指趙辰滿身“戰損”的彩妝。
“你……你這翻糖蛋糕……是……是準備送去參加先鋒藝術雙年展嗎?主題是不是叫……《廚房核爆後的甜蜜遺跡》?哈哈哈哈!”
趙辰的臉瞬間紅得像煮熟的蝦!羞憤欲死!
他手忙腳亂地想把手裡的“凶器”裱花袋藏到身後,結果動作太猛,裱花袋裡殘餘的粉紅奶油受到擠壓,“噗”地一下,又精準地飆射出來,不偏不倚,正中他額前幾縷垂下的碎發!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於玲徹底笑瘋了!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狂笑!她笑得彎下腰,保溫杯差點脫手砸地上,整個人蹲了下去,額頭抵著膝蓋,肩膀瘋狂抖動,上氣不接下氣:
“頭……頭發……粉色的……哈哈哈哈!趙辰……你……你太絕了!”
巨大的、毫無形象的笑聲,像一束最熾熱的陽光,轟然衝散了於玲心頭最後那點殘留的、關於顧芊芊和所謂“差距”的陰霾。
看著眼前這個為了哄她開心、不惜把自己折騰成“翻糖災難吉祥物”的笨拙男人,那些“家世”、“助力”的念頭,顯得那麼蒼白可笑,瞬間被砸得粉碎!
她需要的,從來就不是什麼名媛光環,世家背景。
她需要的,隻是這個笨拙的、用儘渾身解數(哪怕是以炸廚房為代價)也要讓她笑出聲的傻子。
於玲好不容易才從笑到虛脫的狀態裡緩過一口氣,抹掉眼角笑出來的淚花,扶著門框站起來,氣息還是不穩。
她走到如同被施了石化咒、渾身僵硬的趙辰麵前,無視他身上那五彩斑斕、黏糊糊的“糖霜鎧甲”,踮起腳尖。
伸出手指,帶著殘留的笑意和一種近乎溫柔的力道,輕輕拂去他額發上那點刺眼的粉紅色奶油。
她的動作很輕,眼神卻像融化了的蜜糖,軟得一塌糊塗。
“好啦,趙先生,”她的聲音還帶著濃重的笑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放過你的後現代藝術吧,也放過廚房。”
她放下保溫杯,從旁邊扯過一張乾淨的濕毛巾,仔細地、一點一點地擦拭著他臉上、手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糖霜和色素。
“翻糖蛋糕的酬勞……”她一邊擦,一邊慢悠悠地開口,看著趙辰瞬間緊張起來、眼巴巴望著她的、寫滿“完蛋了”的眼神,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綻放出一個無比燦爛、仿佛能點亮整個廚房的笑容:
“…算你過關了。”
趙辰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瞳孔地震!過關了?!就憑這堆廢墟?!他是不是幻聽了?!
“不過嘛……”於玲話鋒一轉,在趙辰驚恐萬分的注視下,伸手拿起那塊被藍色翻糖膏汙染得最嚴重、邊緣坑窪得最離譜的蛋糕胚的一角。
她張嘴,毫不猶豫地、大大地咬了一口!
混合著齁死人的糖霜、膩乎乎的奶油和口感粗糙蛋糕胚的複雜味道瞬間充斥口腔。造型慘烈,味道……更是難以言喻的“豐富”。
“嗯……”於玲努力咀嚼著,眉頭微微蹙起,像是在品嘗什麼絕世珍饈,又像是在進行某種極限忍耐挑戰。
最終,她艱難地咽了下去,對著已經徹底石化、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趙辰,高高豎起一個大拇指。她的眼睛亮得驚人,裡麵是全然的真誠和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甜度滿分!趙大廚,繼續保持!這‘毒藥’,夠勁兒!”
趙辰看著她唇角沾著的那抹天藍色的奶油,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裡隻映著自己狼狽不堪的身影,感受著她指尖傳來的、隔著濕毛巾的溫柔觸感……胸腔裡那顆被翻糖蹂躪得七零八落、幾乎停跳的心臟,像是被猛地注入了滾燙的熔岩!
轟!
巨大的暖流和一種近乎窒息的幸福感瞬間將他淹沒、脹滿!
什麼狗屁自卑!什麼狗屎差距!什麼顧芊芊的屁話!
在這一刻,都被這塊齁甜無比、造型慘絕人寰的翻糖蛋糕,和他老婆那句帶著笑、亮著眼的“甜度滿分”和“毒藥我也吃”,徹底轟成了宇宙塵埃!
他再也控製不住,也顧不得自己滿手滿身的黏膩糖霜,猛地伸出雙臂,一把將於玲狠狠地、緊緊地摟進懷裡!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嵌進自己的骨頭裡!
“玲玲……”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劫後餘生的巨大狂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滾燙的呼吸噴在於玲的耳廓:
“下次……下次我保證!一定做出能吃的!能看的!翻糖蛋糕!我發誓!我報班!我學!我……”
於玲被他勒得差點背過氣去,臉上卻漾開了甜蜜又無奈的笑容,像融化的糖漿。
她伸出手臂,環住他同樣沾滿糖霜、黏糊糊的腰身,把臉深深埋進他帶著濃烈甜膩氣息的頸窩裡,悶悶的笑聲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全然的依賴:
“好啦好啦,趙大廚,彆立Flag了,我怕廚房真的扛不住下一次。”她在他懷裡蹭了蹭,像隻找到窩的貓,聲音又軟又糯,“……我信你。真的信。”
她頓了頓,更緊地抱住他,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心尖,卻帶著萬鈞的重量:
“…隻要是你做的,毒藥我也認了。”
廚房裡,翻糖那霸道而混亂的甜香依舊濃烈得化不開。
流理台上,那堆五彩斑斕、形態狂放的“甜蜜廢墟”在燈光下閃爍著詭異又……溫暖的光澤。
於玲卻覺得,這是她這輩子嘗過最甜、最圓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