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怎麼解釋?”
趙辰腦子裡嗡嗡響,像塞了一百個破鑼。
告訴她這醫院是他開的?告訴她那嚇死人的賬單就是左手倒右手,跟玩兒似的?告訴她彆說一天十萬,一天一百萬,他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不能!
那層他費儘心機捂著、用來護著她也被她恨透了的“普通人”馬甲,一旦捅破,就得撕個稀巴爛!後麵跟著的,絕對是更深的恐懼、更遠的距離、還有……他再也控不住的狂風暴雨!
他不能放她走!
死都不能!
就算……用最下作的法子!
巨大的掙紮和痛苦在他眼底翻江倒海,最後全被一股“老子豁出去了”的狠勁兒碾碎!
電光石火間!
就在所有人——包括氣得快冒煙的於玲——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
趙辰那隻沒廢的左手,快得隻剩一道殘影!
不是抓她,也不是捂傷口,而是帶著股毀天滅地的狠勁,精準無比地,一把抄起地上那張飄著的、該死的醫療賬單!
下一秒!
他猛地擰身,像頭被逼到絕境的餓虎,直撲病房角落裡那台看著低調、實則馬力能吞大象的工業碎紙機!
“嗡——哢嗤哢嗤哢嗤——!”
機器轟鳴炸響,瞬間撕碎了病房裡死一般的寂靜!
那張印著天文數字、寫著“欺騙”二字的賬單,在趙辰染血的指尖,被毫不猶豫地、帶著同歸於儘的狠絕,狠狠捅進了碎紙機貪婪的大嘴!
堅韌的紙張瞬間被絞碎、吞噬!化作漫天飛舞、雪片似的白色紙渣,從機器屁股後麵噴湧而出!
快!太快了!
等於玲腦子“嗡”一聲反應過來,氣得頭發都快豎起來,尖叫著撲上去搶時——
晚了!
賬單已經灰飛煙滅,隻剩一地狼藉的紙渣,和碎紙機嗡嗡嗡的得意餘音。
趙辰背對著她,肩膀因為剛才的猛動作和掌心的劇痛,微微發顫。他慢慢轉過身,麵對徹底石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於玲,臉上沒有一絲一毫毀掉“罪證”的輕鬆,隻有更深、更沉的絕望和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瘋狂。
他那隻剛行完凶的左手,因為用力過猛加上扯到右手傷口,抖得像篩糠。他抬起那隻手,沾著紙屑和血跡的指尖,極其艱難地、帶著股豁出一切的勁兒,先戳了戳自己心口,又緩緩地、不容置疑地指向於玲。
聲音啞得像是砂紙磨過喉嚨,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渴望,每個字都像從骨頭縫裡硬擠出來的:
“利息……”
“…肉償…”
他目光死死鎖在於玲瞬間瞪圓的瞳孔深處,裡麵燒著痛苦、絕望,還有一絲令人心驚肉跳的、不管不顧的瘋魔火焰:
“…我付得起!”
“肉償”兩個字!
像兩顆核彈在於玲腦子裡轟然爆開!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