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很小,家俱也極簡單。
一張吱呀作響的單人鐵架床,一個油漆剝落的破舊衣櫃,一張搖搖晃晃的書桌,幾乎塞滿了所有空間。
牆壁上貼著廉價的、已經卷邊的明星海報,牆角掛著蛛網。唯一的窗戶對著隔壁樓的牆壁,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窗戶上的汙垢,光線幾乎透不進來。
這就是她暫時的“家”。
於玲站在門口,行李箱堵在身後。她沒有開燈,隻是靜靜地看著這方昏暗、逼仄、散發著絕望氣息的空間。
胃部的絞痛清晰地傳來。
心口那片被挖空的地方,冷風呼呼地往裡灌。
比雲頂山莊的空曠更冰冷。
比“會長夫人房”的奢華更刺骨。
她緩緩走進去,將行李箱靠在唯一的空地。沒有開燈,也沒有坐下。隻是走到那扇唯一的、如同牢房窗口般的窗戶前,看著外麵咫尺之遙、同樣破敗的牆壁。
許久。
她猛地轉過身!沒有哭,沒有喊。眼神裡最後一點脆弱被徹底碾碎,隻剩下一種近乎冰冷的、燃燒的堅毅!
她走到那張搖搖晃晃的書桌前,打開行李箱,拿出那部屏幕碎裂的筆記本電腦,插上電源。
屏幕的冷光,映亮了她蒼白卻異常冷硬的臉。
星輝科技“星海”平台下季度的推廣方案,那份被趙蘭當眾質疑、讓她狼狽不堪的預算報告,還等著她推翻重做!
她需要工作。
需要證明自己。
需要從這堆冰冷的數字裡,殺出一條血路!
她點開文件,手指在冰冷的鍵盤上翻飛。目光銳利如刀,掃過屏幕上每一個數據,每一行文字。大腦高速運轉,摒棄一切雜念,隻剩下冰冷的邏輯和精準的計算。
時間在昏暗的房間裡無聲流逝。窗外,老舊居民區的喧囂漸漸平息,隻剩下偶爾幾聲野貓的嘶叫和遠處模糊的車流聲。
胃部的絞痛越來越清晰,混合著巨大的疲憊感。她強撐著,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手指敲擊鍵盤的速度卻沒有絲毫減慢。
淩晨一點。
“咕嚕嚕……”
胃部再次發出清晰的抗議。
於玲敲下最後一個回車鍵,保存文件。身體終於支撐不住,向後靠在冰冷的椅背上,疲憊如同山崩般席卷而來。她閉上眼,指尖深深掐著眉心。
就在這時——
“咚咚咚。”
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敲門聲響起。
於玲猛地睜開眼,警惕地看向那扇薄薄的、仿佛一腳就能踹開的木門!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麼晚了,是誰?房東?還是…更糟糕的人?
她屏住呼吸,身體繃緊,手悄悄摸向桌上那個冰冷的金屬水杯。
門外沒有動靜。幾秒鐘後。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鑰匙插入鎖孔的金屬摩擦聲。
於玲的心跳幾乎停止!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他…他有鑰匙?!
就在她抓起水杯,準備拚死一搏的瞬間!
門並沒有被推開。
一個小小的、方方正正的、銀白色的物體,被人從門縫底下……極其輕巧地塞了進來!
物體滑過粗糙的水泥地麵,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停在了於玲腳邊。
於玲驚魂未定,目光死死盯住那個物體。
熟悉的材質。
熟悉的卡通柴犬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