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王拿著烤串鏟子探出頭,剛要罵娘,一看是於玲那張煞氣騰騰的臉和蘇曉手裡那厚厚一遝紙,又把頭縮了回去,嘟囔著:“嘖…這姑娘…火氣真大…”
就在這爆炸性的憤怒頂點,一片狼藉的酒瓶碎片旁,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極其自然地擠進了塑料小凳的空隙裡,坐在了於玲身邊。
趙辰。
他穿著簡單的深色休閒褲和一件質地柔軟的米白色羊絨衫,與這煙火繚繞、油漬麻花的燒烤攤環境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融入了進來。他手裡拎著的,正是那個印著憨態可掬柴犬的保溫袋。
“老板,麻煩收拾一下。”趙辰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讓周圍投來的好奇目光下意識地縮了回去。老王立刻拿著掃帚簸箕小跑過來,麻利地把碎片掃走。
趙辰仿佛沒看到桌上那些觸目驚心的證據和於玲那副要吃人的表情。
他自顧自地把那個沉甸甸的柴犬保溫袋放在油膩的折疊桌上,拉開拉鏈,小心翼翼地取出裡麵那個同樣印著小柴犬的保溫食盒。
蓋子打開。
一股混合著優質橄欖油焦香、醇厚黑醋微酸和頂級麥盧卡蜂蜜清甜的氣息,瞬間霸道地衝散了孜然辣椒的味道,溫柔地包裹住了於玲。
一顆完美的溏心煎蛋,靜靜地躺在食盒裡。邊緣是漂亮的焦糖色蕾絲邊,中心是半凝固的、誘人的橙黃色溏心,上麵還淋著尚未完全凝固的濃稠蜂蜜。
趙辰把食盒往於玲麵前輕輕推了推,又極其自然地從旁邊的一次性筷筒裡抽出一雙筷子,仔細地掰開,磨掉毛刺,遞到於玲手邊。
他的動作從容不迫,眼神平靜溫和,仿佛隻是給熬夜加班的妻子送一份平常的夜宵。
“老婆,”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安撫,“先吃蛋。涼了口感就差了。”
這極致反差的一幕,讓剛剛還沉浸在“核彈爆料”亢奮中的蘇曉,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她看看那個散發著頂級食材香氣的蜂蜜煎蛋,再看看趙辰那張在燒烤攤劣質燈泡下依舊帥得人神共憤、此刻卻寫滿了“我隻是個普通送餐老公”的臉,又看看自己麵前那堆油膩膩的烤串和鐵證如山的文件…
一股強烈的荒謬感直衝天靈蓋!
“我…靠!”蘇曉憋了半天,隻憋出這兩個字。她感覺自己像個剛發射完核彈卻發現目標被一顆糖衣炮彈精準攔截的炮兵,憋屈又茫然。
於玲滿腔的怒火和殺意,被這突如其來的、帶著蜂蜜甜香的溫暖氣息猛地一衝,也是一窒。
她赤紅的眼睛瞪著那個煎蛋,又猛地抬頭看向趙辰,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未消的滔天怒火,有被這溫柔打斷的憋屈,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被安撫到的委屈。
“你…”於玲嗓子發緊,想說什麼,卻又被那蜂蜜的甜香堵了回去。
蘇曉可沒那麼多顧忌。她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趙辰身上掃射,試圖找出一點“土豪煎餅俠”的蛛絲馬跡。突然,她的視線定格在趙辰微微側頭、伸手去拿桌上餐巾紙的瞬間。
在他左耳耳垂後方,發際線邊緣,一個極其微小、幾乎與膚色融為一體的印記,在燒烤攤昏黃的燈光下,隱約可見!
那是一個…憨頭憨腦的柴犬頭像?!
蘇曉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她猛地伸出手指,差點戳到趙辰臉上,聲音因為震驚而拔高了八度:
“趙辰!你耳朵後麵!那是什麼?!你…你紋身了?!那個柴狗頭?!”她的聲音充滿了發現新大陸的激動和難以置信。
“臥槽!你彆告訴我這也是‘破產煎餅俠基金會’的會員標記?!你們這組織還帶紋身打卡的?!”
整個燒烤攤瞬間安靜了那麼零點幾秒。旁邊幾桌擼串的哥們兒都好奇地伸長了脖子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