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周六,陽光明媚,朝陽灑火霞。
透亮的紅光如幕布一般地沐浴眾生,也沒有吝嗇地給隴縣骨科一病區送來光芒。
早上七點,寫完交班記錄本的彭坤放下了筆,表情抽動著雙手墊在後腦勺上拉伸全身。
聽到腳步聲後,彭坤才一個機靈地轉頭,認清來人後改拉伸為端坐,口吻正式:“彭主任。”
“昨天我見過了佟教授,他來下鄉了,又算壓根沒來。他講他有一半時間要去急診科…”彭海波的地中海略呈規模,身材並不胖的他,臉型整體有點塌,但精細一看,五官也頗為端正甚至有些帥氣。
“彭主任,山哥已經給我講了,佟教授是急診科的陳鬆教授薅過來、奔著陸成來的。”彭坤的眼瞼裂擴大了幾分,伸舌頭潤了潤嘴唇。
語氣糾結起來:“這陸成?他好端端地去外麵奔前程不好麼?非得跑來我們醫院裡搞這麼些。”
彭主任固然是彭主任,但他也是彭坤的老子,所以彭坤可以酌情把內心的憤懣發泄出來。
陸成在骨科沒上手機會,所以一直都普普通通。
但陸成申請調去了急診科後,才跟著陳鬆教授一個月時間,就已然暴露了他的‘狐狸尾巴’!
不是一個閒得住的人,也不是一個看起來那麼平凡的人。
與彭海波早有的認知一樣,但凡陸成得到了同樣的機遇,彭坤如果不想辦法的話,會被陸成壓得喘不過氣。
所以彭海波才送自己出去讀研,但去讀研提升了學曆,依舊沒辦法糾正‘根本’……
彭海波走上前,拍了拍彭坤的肩膀:“你以為陸成是不想出去嗎?”
“科室裡被冷的這幾年都沒澆滅他的學習熱忱,他能不想出去?主要是我一開始也沒想到過他是那種變態。”
說到這裡,彭海波深吸了一口氣,說:“你也彆有其他想法,遇到了這樣的人就是沒辦法,你認定他好就完事兒了。”
“任何事情,過猶不及,既然他闖出來了缺口,站穩了自己的腳跟,那就讓路,並且在有機會的情況下,予以交情。”
“而且,陸成現在走的路,也適合你去複步的。”彭海波說完,帶著彭坤來到了主任辦公室。
主任辦公室是他的專屬地,另外幾個大哥的關係固然超然,可也不敢在科室裡太過分,亂闖主任辦公室。
關係戶是關係戶,可以在升職稱、入職時享受優待,不代表他們可以在醫院這種單位裡囂張跋扈。
“彭主任,你的意思還是,讓我去學手外科的路,然後再找機會彎道超車?”彭坤問彭海波。
“不然呢,你現在走創傷路線,走運動醫學路線,走脊柱路線,能繞得開那幾位嗎?”
“我能投你多少主刀機會?私下投你這種機會的時候,但凡有一點紕漏,這幾個人能直接和我扯皮…”彭海波說。
“他們擋在那裡,技術比你好的時候,你就是繞不過去的。”
“所以你隻能走一條其他人都走不通的路,以你的學習能力,形成彎道超車,把手外科病種形成骨科的常規病種,這樣你以後升任主任的時候,其他人才不會有意見。”
“在我們縣醫院,無論是領導還是更上一級的領導,都更希望看到業務拓展,否則的話,你直接往中醫院一鑽,技術在這裡,也自在得很。”彭海波細致分析著。
“我對你的安排就是,以後你全程跟著佟海波教授,他做什麼你就跟著做什麼,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你讀研的時候,湘雅二醫院不可能為你專門設計一條從入門到成長的專有病種,但佟海波教授這次下鄉,是可以這麼做的。”
彭坤是專碩,是學生,但湘雅二醫院運動醫學的收治病種不會因彭坤而改變,手術級彆太高,難度太大,彭坤隻能增長見識,錘煉基本功,去了解一些罕見病的常規診治……
要上手那種難度的手術,如肩袖修補、巨大肩袖等病種,州人民醫院做運動醫學的主任都不敢說能操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