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給他陽光就可以燦爛,給一點顏色就可以開染坊。
這下好了,陸成的膽囊切除術熟練度已然成了火候,哪怕是單獨接診,也不怕‘失誤’了,即便是陳鬆走後,陸成也可以單獨開台了……
縣醫院裡的壓人,並不是說‘完全’鎖住手術不讓你做!這是不可能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如此把人得罪死的人,沒有人會去選擇。
能鎖住的事情就隻有,我可以選擇不教你、不帶你!
都沒人帶你入門…你可以去作死,像骨科的彭主任那樣,你願意承擔一切責任,那也是你的自由。
但技術學習是法不傳六耳的東西,沒有上級兜底去操作就是作死……
“曾哥,我覺得還行。您覺得了?”陸成一路按部就班地完成了引流管置入術後,偏頭問曾煥奇。
曾煥奇仔細地打量了一遍腹腔內的情況,發現膽囊區的膽囊切除後,視野乾爽,沒有出血點,沒有膽汁瘺,引流管放置的方向也頗為標準。
能做到如此,曾煥奇也找不到哪裡不太對,便點了點頭著揶揄:“小陸你應該是兩棲動物。”
曾煥奇隻能頗為優雅且隱晦地將‘變態’二字表達出來。
……
象鼻嶺下有一個黑魚塘,屬於是隴縣很多釣魚佬被老板盤的地方。
張鐵生與陳鬆二人一人支起了一架太陽傘與完整的釣台,陳鬆巋然而坐,放下魚餌後,靜待魚兒上鉤。
斜眼一瞥,趕緊伸手去抓張鐵生的魚竿:“你黑漂了還不拉?”
“跑了。”陳鬆提出來了個寂寞。
張鐵生隻是抽空看了一下信息,趕緊放下手機,重新搓餌下釣,給陳鬆散了一支和氣生財後才訕笑:“陳教授,不好意思,走神了。”
“剛剛曾煥奇發信息給我說,小陸剛剛主刀的膽切除術非常漂亮,這隻是他第一次主刀,所以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好像不講道理了似的。”張鐵生的表情看似輕鬆,實則內心也在發緊,有一種隱約地被擠壓的緊迫感。
陳鬆拉起了自己的釣魚竿,重新搓餌:“這很正常的,小陸的基本功夠好,所以學專科術式會很快。”
“專科手術,究其根本,就是無數基本功的有機組合,所有的手術,拆解到最後最後,都可以化成基本功的組成單位。”
“教學醫院裡,碩士和博士期間,基本不學專科手術,就隻是搞基本功!~”
“目的有兩個,一是基本功易學難精,想要學好不容易,而且影響著一個人的臨床上限,其次則是代表著一個人的綜合潛力。”
“所以,我們基本上都是從三十多歲才開始正式學習外科手術,但有個五六年的時間,也可以追上大部隊了。”
陳鬆看著張鐵生還是有些費解,便打了個比喻:“就好比,很多專業都歡迎數學係的本科生跨專業考研是一個意思。”
“數學有用嗎?在實際應用方麵,很難直接聯係。但所有的理學學科,其本質都是由數學衍化而來。”
“基本功就相當於理學的數學功力了。”
“又跑了!~”陳鬆的魚漂剛動他就去拉了,可塘裡麵的魚實在狡猾,隻是一個滑口,又拉了杆寂寞。
陳鬆感慨著:“一般人的學習,就比如說張鐵生你們,看似是在學習手術技術,實則是需要基本功、專業技能、技法的同步推進,所以學起來才比較慢……”
“但如果先做好了基本功和理論的儲備,再厚積薄發地去學習專科手術和技法,就不用齊頭並進了。”
“嗯。”張鐵生推了推眼鏡點頭。
雖然了解了陸成快速進步的本質,可根本原因越發讓張鐵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