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命運太慘了,女兒們也跟著吃了太多苦。
她低下頭望著身旁神情木訥的女兒路秀薇。
雖然都已經長大成人了,但她依舊很瘦弱,臉上也沒一點精神,眼神暗淡無光。
從現在開始,沒有人可以再欺負她的孩子們了。
不管是誰,都休想再踩她們一頭。
她狠狠地拽住了路秀薇的手,把她拉離原地。
母女倆一句話都不再多說,隻是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屋裡。
留下外麵仍在呻吟掙紮的趙老太。
屋外的地上,趙老太還癱坐著不斷嘔吐,臉色蒼白得幾乎沒有一絲血色。
她喘著粗氣,一手扶著身旁歪倒的竹椅,一邊艱難地低頭乾嘔。
她的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汗珠,喉嚨一陣陣發緊。
雖然心裡仍然憤怒不已,但沈翠芬剛才潑糞的時候,也確實沒有刻意把汙穢之物朝她的鼻子和嘴裡潑過去。
所以她並未造成致命危險,最多隻是被惡臭惡心到了極點。
儘管如此,此時的趙老太還是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胃裡翻江倒海一般難受,根本站不起來。
回到了屋內,路秀薇輕輕合上門,小心翼翼地看著母親,再一次壓低聲音問道:“媽,你真的還好嗎?”
然而,沈翠芬並沒有立刻回答她。
而是沉默地走到屋角的大櫃子前,蹲下來打開櫃門,開始翻找起什麼來。
她皺著眉,將幾件舊衣衫挪開,手指不停地摸索著。
很快,她在櫃子底部摸到了一瓶陳年自製藥酒。
這是好些年前泡製下來的土方。
由她自己配的草藥加上米酒浸泡而成,有祛瘀活絡、止痛散寒的功效。
這瓶藥酒原本一共泡了兩瓶,一大一小。
可如今大瓶早已用儘,隻剩下手裡這一瓶了。
家裡的成員就隻有她們娘兒仨才會使用它。
平日裡磕著碰著、走路摔跤扭傷時,全靠它緩解疼痛,活血化瘀。
“哪裡摔著了?”
她一手拎著那瓶藥酒,另一隻手立即拉過女兒細細查看,語帶心疼地問。
看著路秀薇抿著嘴唇,臉上寫滿委屈的樣子,沈翠芬就知道事態不容輕視。
這瓶藥酒恐怕又要被消耗完一部分。
她跟小女兒秀葉估計第二天就得進山采集新一批草藥去了。
“腰那裡好像撞了一下。”
路秀薇悶悶地答道,低聲回著話。
聽她這麼說,沈翠芬便擰開了瓶蓋,在自己的掌心中緩緩倒入了些藥酒。
接著搓了搓雙手,等到溫度差不多之後,才輕輕地在女兒腰部塗了起來。
果不其然,原本藏在衣物下的背部位置出現了一片明顯的淤青。
紫紅中透著深褐色,看上去讓人不由得揪心。
沈翠芬恨聲咬牙地說:“看來我今天揍那個老東西還是不夠狠!她居然讓你受這麼重的傷。”
從前娘幾個被這家人欺淩打壓得厲害。
那時候她也隻是強忍住心中的怒火,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出麵替兒女出頭半分。
而現在的她早就不一樣了。
她絕不會讓自己和子女再被人踩在腳下。
無論麵對怎樣的困境,她都要挺身而出保護孩子。
於是她繼續小心翼翼為路秀薇塗抹藥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