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秀葉。”
她轉頭看向路秀葉，“我現在隻盼著你一件事，好好學習，這學期考個高中，將來離開這個小縣城。”
“如果能走出去，也帶媽看看外麵的世界。”
“至於路衛東，有我來處理，你們不用管。”
說實話，她從沒想過這麼遠的未來。
她隻想考出去，換個地方活著，能在縣城安個家，就心滿意足了。
“媽！我一定認真讀書！”
她聽陳醫生提過，滬市那邊到處是高樓，車來車往，還能吃上牛排，好多東西她連聽都沒聽說過！
沈翠芬眼眶泛紅，用力點頭。
“好！以後我們去滬市，也去京市看看！”
“四姐，那你能帶我去嗎？”
路中順笑著湊上前，一臉討好。
路秀葉二話不說，伸手就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走開走開！想出去看看，得靠你自己拚！我又不是你的免費門票！”
路中順捂著腦袋直咧嘴。
“四姐！我說自己努力還不行嗎？乾嘛敲我頭啊，真敲傻了還怎麼念書！”
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把沈翠芬和兩個女兒逗得直笑。
其實路秀葉根本沒使勁，路中順也就是裝模作樣。
“哎喲哎喲！翠芬！我餓得不行了！快過來啊！”
幾人正說笑間，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哼唧聲。
聲音斷斷續續，聽上去像是有人在低聲哼哼唧唧，帶著幾分痛苦，又夾雜著無力感。
沈翠芬臉色一變，眉頭微皺，立刻聽出那是路啟明在喊。
那聲音雖弱，卻足以攪亂飯桌上的氣氛。
路中順咬了咬嘴唇，偷偷看了眼沈翠芬，眼神裡帶著點遲疑。
但很快低下頭，繼續扒著碗裡的飯，動作比之前更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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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秀葉和路秀薇對視一眼。
他們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沈翠芬深吸一口氣，打破了沉默：“中順，你吃完去盛碗糊糊，給你爺爺送過去。”
這老頭是家裡唯一沒欺負過她的人。
當然，也可能是癱在床上，想動也動不了。
不管怎樣，他至少沒有對她動手，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冷眼旁觀。
她和路啟明本就沒血緣關係。
不管他，心裡也說得過去。
再說，她伺候了十幾年，沒得一句好，反倒是被路衛東打得遍體鱗傷。
現在想起來，她半點負擔都沒有。
可孩子們不一樣，那是他們的親爺爺。
她不能把孩子教成冷血的人。
否則，上輩子的悲劇，遲早還得重演。
尊老愛幼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道理。
她回想路中和、路中順、路富全長大後對她那副冷漠無情的模樣，全都不是無緣無故的。
她太能乾了，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從不讓他們插手。
孩子們從沒承擔過責任，自然也就沒了感情。
路中順沒多嘴，點點頭。
吃完飯就端著碗進屋喂路啟明去了。
“媽，你……真的不恨爺爺？”
路秀葉小聲問。
她坐在沈翠芬旁邊。
沈翠芬看著她，輕聲道：“怎麼不恨？我照顧他十幾年，路衛東打我時，他一聲都不敢吭。我到現在都記得，他連一句勸都沒有。”
“可他現在也挺慘的。我可以不管，但你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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