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拚儘全力掙紮,卻動彈不得。
路中和路中平眼睜睜看著爸和奶奶被人打。
他們縮在牆角,臉色慘白如紙。
他們不是不想救,而是太清楚後果。
隻會被當作同夥一起打,甚至可能被打廢。
在恐懼麵前,血緣的牽連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早在父母和奶奶被拖進院子之前,他們就被沈家人狠狠教訓過一頓。
他們能做的,隻有沉默,忍耐,隻有把頭埋得更低。
路貴珍拉著弟弟路富華站在院子中間。
她的淚水在眼底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爸和奶奶做過不少混賬事,可再怎麼樣,那也是自家人。
現在看著他們被打,心裡像被刀割一樣難受。
她恨他們對沈翠芬的惡毒,可也恨眼前這群人下如此狠手。
親人相殘,比仇人報複更讓人心碎。
沈翠芬看出兩個孩子眼裡的委屈和痛苦,趕緊朝自家人喊。
“哥!媽!嫂子!彆打了!”
她知道,再打下去,這兩個孩子的心就真的毀了。
她明白,這兩個孩子今晚已經夠慘了。
先是撞見親爹出軌,接著又看著親爸親奶被人揍。
要是再這麼打下去,指不定會在心裡留下多大的陰影。
那種陰影,不是時間能治愈的。
她不願看到路貴珍變得麻木,也不願看到路富華從此恨這個世界。
他們還是孩子,還有未來,不能被這場家族仇恨徹底吞噬。
她確實恨路建國和楊娟花。
可她知道,光靠打罵,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她想要的是正義,而不是私刑。
原本她真想親手把路建國送進監獄。
那是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她冒雨跑到鎮上的衛生所,顫抖著問陳醫生。
“如果我把路建國舉報了,他能坐牢嗎?”
陳醫生翻出法律手冊,一頁頁地解釋給她聽。
她聽完後,心涼了半截。
上輩子路建國死之後,她也找人打聽清楚了,所有人說的都一樣。
她曾輾轉找到當年參與案件的村乾部、派出所的退休民警,甚至托人聯係了縣裡的法官。
可答案始終如一。
案子過了追訴期,法律已經無法追究。
陳醫生告訴她,案子過了二十年,法律早就不管了。
“再嚴重的罪,也有時效。”
她愣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恨這規則的無情,可也無力改變。
而且,如果路建國真坐了牢,他的子女也會受影響。
路中和路中平或許不值得同情。
可路貴珍、路貴枝和路富華,他們的人生才剛開始,不該因為父親的罪過而被毀掉。
至於路中和路中平?
這兩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她根本不在乎。
可路貴珍、路貴枝,還有小兒子路富華,她不能不管。
她記得路貴珍小時候牽著她的手喊“娘”。
記得路貴枝生病時她整夜守在床邊。
記得路富華咿呀學語時第一次叫“媽”。
這些孩子,是她在那段黑暗歲月裡唯一的光。
她可以恨路建國,可以怨楊娟花。
但她不能讓無辜的孩子為大人的罪惡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