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想到自己的孩子,想到爹媽,才硬生生把自己拉了回來。
若自己真在這暴怒之下失手殺了人。
哪怕對方罪有應得,她也將背負一生牢獄。
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孩子自幼失母。
這一念之差,便足以毀掉整個家。
她硬是憑著這股牽掛,把滿腔殺意壓了回去。
這種人渣,根本不配讓她走上絕路。
宋喬英趕緊搖頭。
“不!你做得對!對付那種下三濫,就得動腦子,不能傻乎乎賠上自己!”
她伸手拍了拍沈翠芬的手背。
“你要是當時衝動動手,反倒讓他們得了便宜。他們死了是罪有應得,可你呢?你可是清清白白的受害者!”
“咱不能讓壞人用命換命,那樣太虧了!”
她覺得女兒這步棋走得太準了。
當那些不堪的真相被當眾揭露,連一向冷漠的村支書都拍了桌子。
路建國和他那個狐朋狗友,再也無法抬頭做人。
沈翠芬選擇的不是私了,而是把事情鬨大,把醜聞公之於眾。
這一招,比動刀子更狠。
這比一刀殺了他們還解氣。
殺人不過頭點地,頂多讓他們死上一次。
可現在,他們得活著承受恥辱,日日麵對鄰裡避之不及的目光。
他們的名聲徹底爛了,誰見了都嫌臟。
這種活著的懲罰,遠比肉體的終結更折磨人。
沈翠芬沒用一刀一槍,卻已讓他們在精神上跪地求饒。
明天這事全村都會知道。
那兩人往後走路都得低著頭,誰見了都得啐一口。
大橋村雖不大,但消息傳得比風還快。
從村東頭的老槐樹下,到村西頭的水井邊,人們三五成群地聚著議論,唾沫橫飛。
那些曾對沈翠芬冷眼旁觀的人,現在也會悄悄點頭稱她“有骨氣”。
而路建國,以後連狗見了都可能叫兩聲。
沈翠芬趁機離了婚,也不影響三個孩子將來。
離婚協議簽得乾脆利落,法院判決也公正。
她沒多爭一分錢,隻把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田地和房產留了下來。
三個孩子判給了她,戶口也順利遷出。
她要用自己的雙手,撐起這個家,讓孩子堂堂正正地長大。
“可翠芬啊,媽還是覺得,你該帶著孩子回娘家住。”
宋喬英看著女兒疲憊的臉,心疼得直發酸。
她輕輕撫著沈翠芬的頭發。
“你一個人撐著太難了,回沈家村,有媽在,有飯吃,有屋住,咱們娘兒幾個抱團過日子,多好。”
“路家這一屋子醃臢人,一天到晚撞見,誰受得了!”
宋喬英越說越激動,眉頭緊緊皺起。
“你婆婆那張嘴,一天到晚陰陽怪氣,你小叔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還有你前夫那個混賬,抬頭不見低頭見,煩也煩死了!”
同在一個院子裡,抬頭低頭都是仇人,光想想就心煩。
沈翠芬每天一出門,就可能撞見婆婆冷著臉掃地。
或者聽見路建國在屋裡摔東西,影射她是“掃把星”。
就連院子裡那口水井,都成了戰場。
沈翠芬卻堅決地搖頭。
“不,媽,我偏要留下。”
“我走了,就等於認輸了。他們逼我走,我就走?那我這麼多年吃的苦、流的汗,豈不是全白費了?”
“這房子、這地,哪一寸不是我一滴汗一滴汗換來的?我絕不能白白讓給路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