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陸啟明突然笑了,眼角緩緩流下渾濁的淚水,順著乾瘦的臉頰滑落,滴在粗糙的床單上。
“楊娟花,你摸摸你的良心!這些年,我哪一點對不起你?哪一天我沒把你當媳婦供著?”
“當年你被人糟蹋了,懷了孩子,名聲毀了,沒人敢娶你,走投無路來找我!是你跪在我麵前求我收留你!”
“是我挺身而出,頂著全村人的冷眼,把你娶進門,給了你一條活路!讓你不至於被趕出村子,淪為乞丐!”
“結果你呢?安生日子過幾年,心就野了?背地裡又跟彆的野男人勾搭在一起,暗通款曲,生下了陸水仙!”
“是,我沒用!我不能生!這是命,我認了!可我哪一次虧待過他們倆?哪一頓飯少過他們的?哪件衣服破舊過?”
“一次又一次原諒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為了這個家還能像個家!可你還是管不住自己,到處亂來!傷透了我的心!”
陸啟明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
“你們知道我為啥摔成癱子嗎?”
“那天我發現她鬼鬼祟祟往外跑,眼神躲閃,腳步匆匆,連鞋都沒穿好就溜出門……我當時心裡就咯噔一下,不對勁!可我還是拖著這副不中用的身子,一寸一寸地爬過去,想看看她在搞什麼鬼!”
“結果呢?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他猛地拔高嗓音,眼中布滿血絲。
“她居然跟我堂哥陸貴潤在一個屋裡滾床單!被子都還沒拉好,衣服散了一地!那兩個人像狗一樣抱在一起,親得忘乎所以!”
說到這兒,陸啟明抬手狠狠抽自己耳光,一下又一下。
“我活該啊!真是活該!”
他哭吼著,眼淚混著汗水流下。
“我不該信她!不該以為她是真心對我!我以為心善能換來真心!能守一個家!能護住這個破屋子底下的一點溫情!”
“可她呢?綠帽子都戴到我家門口了!堂而皇之!當著我的麵偷情!我氣得渾身發抖,眼前一黑,腦子嗡的一聲,直接從樓梯上滾下去了!骨頭撞台階的聲音我都記得,哢嚓、哢嚓,像要碎成渣!”
“這癱瘓是我該得的!誰叫我娶了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還替你養彆人的野種!整整七年,我把那孩子當親兒子疼,結果呢?血統都不配姓陸!這就是報應!老天爺罰我瞎了眼,貪了色,賤了心!”
這事兒太炸裂了。
屋裡的人耳朵聽著,心都在抖。
沈翠芬最先緩過來。
她低頭盯著地上的楊娟花,冷笑一聲。
“老不死的!你自己當年被強暴過,知道那有多慘,整夜整夜哭著喊娘,嚇得縮在牆角不敢見人……你還讓你兒子去羞辱我?”
“你簡直該千刀萬剮!人心呢?良心呢?你被傷過,難道就更該懂痛嗎?可你非但不懂,還變本加厲,讓彆人也嘗嘗你當年的苦!你是嫌自己造的孽還不夠多嗎?”
人都說,自己不願承受的,彆加在彆人身上。
這是做人的底線,是生而為人的最後一點仁義。
可楊娟花呢?
自己吃過苦,反而巴不得彆人也嘗一遍。
她不光想讓人痛,還想讓人比她更痛,比她更慘。
明明最懂那種絕望,那種尊嚴被撕碎、身體被侵犯的恥辱,卻還能冷著心腸,想出那麼下作的招來害人。
眼看沈翠芬衝自己撲過來,楊娟花嚇得魂飛魄散,尖叫一聲,連滾帶爬往後退。
“水仙!建國!快來救我啊!她要打死我了!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路衛東和陸水仙愣在原地,完全嚇懵了。
他們從未見過母親如此瘋狂,也從未見過沈翠芬眼裡有這樣濃烈的恨意。
沈翠芬這時心裡隻有恨。
楊娟花往後縮,雙手胡亂揮舞,可後麵就是牆,再退也沒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