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說什麼?你跟啟明沒領證,法律上就不是夫妻;孩子呢,也不是他親生的。這麼多年住著,那是人情,不是權利。要不是你們住了這麼久,早就搬走了,跟路人有什麼兩樣?總不能讓我這個村長硬逼著彆人,把外人塞進人家房子裡吧!那不成笑話了?”
說實話,這話還真挑不出毛病。
楊娟花聽得直捶胸口,手拍在胸口“咚咚”作響。
“那我們去哪兒住?你是村長,管著全村的事,總不能看著我們一家老小睡大街吧!天寒地凍的,孩子會生病的!你於心何忍!”
村長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裡直嘀咕。
我又不是慈善院院長,還能給你們蓋房子?
他沒好氣地揮揮手,語氣越發不耐煩。
“我是村長,又不是你們家老爹!管天管地還得管你睡覺?我管得著嗎?你住哪兒,問我乾啥?你不還有個閨女嗎?去找她啊!她是親生的,總不能不管親娘吧?”
他頓了頓,見楊娟花嘴唇抖動,還想爭辯,便又補了一句。
“現在吵也沒用,事情已經這樣了。以後怎麼辦,等你兒子從醫院回來再商量也不遲。彆在這鬨了,影響多不好。”
村長心裡直翻白眼。
我又不是皇上,手一揮就能給你們安排房產?
楊娟花氣得說不出話,胸口劇烈起伏,像是被逼到了懸崖邊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可細細一想,村長說的……
好像也沒錯。
她確實沒資格賴在這裡。
畢竟沒名沒分,戶口也沒遷過來。
留在這裡,隻會被沈翠芬指著鼻子罵,搞不好還得挨打,連累孩子受驚。
去路水仙家,怎麼說也是親閨女,血濃於水,總比在這受辱強。
哪怕寄人籬下,至少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她扭頭看向路水仙,眼神裡帶著無助,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
路水仙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手指蜷縮進掌心。
“媽,我真的不能帶你們回去啊!”
路水仙聲音發抖,眼眶通紅,淚水在眼中打轉卻強忍著沒有落下。
“你知道的,屠二那人性子暴躁,動不動就動手打我,我都快成他出氣的沙袋了!我要是真把你們接回家裡去住,萬一他哪天喝多了酒、賭輸了錢,發起瘋來衝你們吼、衝你們動手,我……我該怎麼辦?他連對我都下得了狠手,更不會在乎你們是長輩!”
前幾天的事還曆曆在目。
都是因為沈翠芬那個賤人,在村子裡四處亂嚼舌根,添油加醋地說路貴珍命硬克夫、八字帶煞,是個“掃把星”。
結果,原本定得好好的婚事就這麼黃了!
可媒人禮她都已經收了,三斤肉、兩瓶酒、還有六十塊錢的紅包,全都交到了路水仙手上。
她本想著這回能幫母親置辦點新衣裳,再給哥哥抓點藥。
誰料屠二當晚就把錢全拿去賭桌上了,一夜之間輸得乾乾淨淨,一分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