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這人好俊的身手!莫不是武打戲裡的演員?可方才那聲‘四皇子’是怎麼回事?不對……我明明該掉進太平洋才是,這又是哪兒?”青妍腦中一團亂麻,正蹙眉思索,黑暗裡忽然飄來一道微弱的呼喚,帶著幾分急切與不安。
“小姐?大小姐?”在黑暗處有個微弱的聲音響起。
暗影中緩緩走出個婦人,約莫三四十歲年紀,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樸素卻乾淨。
她一眼瞧見坐在地上的司徒玥渾身濕透,頭發還滴著水,頓時慌了神,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將人扶起,滿眼心疼地打量著,嘴裡絮絮叨叨的,也不等青妍開口,便半扶半攙著往深處走。
青妍借著特工的本能,迅速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不明處境時,靜觀其變才是上策。先摸清周邊情況,收集信息,再謀後動。她默不作聲地跟著婦人,繞過幾處回廊,穿過一片半枯的竹林,終於到了一間院落前,門楣上“印月苑”三個字雖有些褪色,卻依舊能看出筆鋒的清雋。
跟著大娘進入房間後,青妍自行觀察著屋內。房間本來就很大,但是隻有幾件簡單的家具就顯得很是空落落的。
跟著進了屋,青妍的目光立刻掃過四周。這房間原是寬敞的,可擺著的家具寥寥無幾,幾件簡單的陳設隨意放著,反倒襯得屋子愈發空落落的,透著股說不出的冷清。
進門處擺著張圓木桌,上頭放著隻小巧的茶幾,瞧著倒還算雅致。左邊是間小小的書房,裡頭隻擺著一張長案,瞧著該是讀書寫字用的,可案上光溜溜的,連支筆、一卷書都沒有,與這書房的用處格格不入,透著股刻意的空曠。
右邊撩開素色布簾便是臥室,衣櫃、床與梳妝台各占三麵牆,隻是滿室都掛著豔紅的紗幔,紅得有些俗氣。尤其是那張紅木床架配著翠綠錦被的小床,大紅大綠顏色相衝,在一片屋裡格外紮眼。
梳妝台上擺著的胭脂水粉,不是刺目的豔紅、沉鬱的墨綠,便是暗沉的紫、泛冷的銀灰,瞧著除了豔俗,便隻剩一股子說不出的土氣。
青妍正不動聲色地記著這些細節,那婦人已從廚房端來一盆熱氣騰騰的水,又取了套乾淨衣裳,顯然是要伺候她沐浴。青妍依舊一聲不吭,任由她忙前忙後,待沐浴更衣完畢,婦人被她支開留在外間,房內終於隻剩她一人。
此刻的青妍仍是一頭霧水,思來想去,終是定了個法子。她對著門外揚聲道:
“婆婆,我頭好疼……”說著便捂著額頭,身子微微晃了晃,臉上擠出幾分難忍的痛楚。
門外的婦人果然立刻掀簾進來,正是方才那位,此刻臉上滿是驚惶:
“啊?哪兒疼?”她慌忙扶住青妍的胳膊,聲音都發顫了,“快告訴婆婆,婆婆這就去請大夫來!”
青妍見她眼中的關切不似作假,心裡微暖,忙拉住她的手,輕聲道:
“婆婆彆急,許是方才落水時撞到了頭,這會兒倒不怎麼疼了……隻是……隻是我好像什麼都記不清了。這裡是哪兒?我……我是誰?”
“大小姐,您連嬤嬤都不認得了?”婦人驚得後退半步,隨即眼圈一紅,聲音哽咽,“這裡是司徒府啊!您是咱們司徒府的大小姐,司徒玥啊!”
青妍心中了然,繼續裝出茫然無措的樣子。婦人見她似是真的失憶,急得直搓手,卻還是耐著性子,一點點講起她的身世。
原來這裡是神月大陸,大陸上分四個國家,她們所在的是東宇皇朝。
當今皇上膝下有四位皇子、一位公主。大皇子身為太子,性子傲慢,在朝中培植了不少勢力;
二皇子生得最像皇上,俊朗不凡,卻是個體弱多病的,常年湯藥不斷,坊間都說他怕是活不過二十歲,可即便如此,仍有不少王公貴女對他癡心一片,隻是他至今未曾娶妻;
三皇子更像他生母,容貌俊美卻風流成性,夜夜流連煙花之地,為此常惹皇上動怒,卻始終死性不改,嬤嬤特意叮囑,遇上他最好躲得遠遠的;
至於四皇子,竟是她的未來夫君,不僅英俊瀟灑,更是能文能武,隻是性子桀驁不馴,他的母妃如今正得聖寵。
而她的母親,原是鎮國將軍的正妻,也是將軍此生摯愛,可惜當年難產去了,因此將軍對她向來疼愛有加。隻是府中還有位柳姨娘,背著將軍屢次陷害她,連帶著柳姨娘生的兩個妹妹,也處處與她作對,素來苛刻。
嬤嬤簡單說了這些,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大小姐,您方才到底怎麼了?怎會渾身濕透坐在那池邊?”
青妍腦中閃過方才救她那人的身影,還有那句“畢竟是四皇子的錯”,隱約覺得落水或許與四皇子有關,卻不敢篤定。
她斟酌片刻,輕聲道:“我也不知是被誰推了一把,才落進河裡的。拚著力氣遊到岸邊,許是撞到了腦袋,如今好多事都記不清了,稍一回想,頭便疼得厲害。”說著又輕輕按住額角,眉峰微蹙,瞧著確實難受。
“什麼?被人推下河?”嬤嬤猛地拔高聲音,氣得臉色漲紅:
“豈有此理!定是那柳湘燕!這毒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趁著將軍不在府裡,就敢這般作妖!平日裡就暗地裡使絆子,變著法兒欺辱你,如今竟敢……竟敢下此毒手!”她氣得渾身發抖,話都說不連貫了。
青妍忙拉住她,溫聲道:“婆婆息怒,我當時昏昏沉沉的,並沒看清是誰。”她輕輕拍了拍嬤嬤的手,聲音溫和卻帶著幾分篤定,“您彆氣壞了身子,這事我記下了,定會慢慢查清楚的。”
這個吃人的司徒府,她會親手掀翻。
而那些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一個都彆想跑。
原主最敬愛的父親明日就會回來,到底會是她的助力,還是新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