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沉默片刻,眼中閃過掙紮,最終化作一聲長歎:
“慕容姑娘說得是。皇後娘娘在庵堂裡,常對著一塊玉發呆,那是當年殿下親自打造送於皇後的。”
他抬頭看向慕容馨,語氣懇切,
“皇後就在城西的靜心庵。隻是將來她若問起,還請姑娘莫說是屬下透露的……”
慕容馨含笑點頭:“這是自然。那是本姑娘神機妙算,尋到了她的蹤跡。”
話音未落,她已轉身快步走出養心殿。
禦書房離養心殿不遠,遠遠便見殿門敞開,拓跋烈正與辰王、璃王、司徒玥商議政務,案上奏折堆疊,墨香與茶香交織。
慕容馨幾步跨進殿內,無視璃王投來的殷勤目光,徑直走到拓跋烈身旁,聲音因急切而微微發顫:“拓跋大哥,快走,你的母妃……有下落了!”
拓跋烈猛地抬頭,眼中先是震驚,隨即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他手中的狼毫筆“啪”地掉在奏章上,墨汁暈開一片黑痕,人卻已踉蹌著站起,帶倒了身後的錦凳:
“你說什麼?母妃她……”
“來不及細說,白吟大哥說了地址,我們現在就去!”
慕容馨拉著他的衣袖便往外走。
司徒玥看看怔在原地的辰王與璃王,眨了眨眼,小聲道:
“這等熱鬨,豈能少了咱們?走,瞧瞧去!”說著,三人也連忙跟了上去,身後的禦書房裡,隻剩下那盞還在嫋嫋吐著熱氣的茶。
三個主子匆匆出宮,身後的隨從們也不敢怠慢。
禦風腳程最快,早已提前牽來馬匹備好馬車。
卿書緊隨辰王、璃王身側,將卷宗悄然收入行囊以防誤了急務。
飛雨則拎著慕容馨的藥箱,腳步輕快地跟上,眼角餘光還不時瞟向司徒玥與辰王的方向。
馬車軲轆碾過青石板路,發出急促的聲響。
拓跋賀與拓跋烈坐在車中,多年來午夜夢回,母妃的模樣總在記憶裡模糊,此刻卻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心跳如擂鼓,撞得他胸口發緊。
慕容馨坐在他身側,見他唇色發白,輕聲道:
“彆急,白吟大哥說娘娘安好,這便已是天大的幸事。”
辰王與司徒玥共乘一車,辰王望著窗外掠過的街景,淡聲道:
“拓跋蒼當年布下這局,原是想斷了拓跋賀的根,卻沒料到皇帝多疑派了白吟盯著冷宮,反倒救了皇後一命。”
司徒玥托著腮,輕歎:“世事弄人。隻是不知皇後娘娘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璃王的馬車緊挨著慕容馨,他隔著車簾能聽見她的聲音,時不時掀簾問一句“顛不顛”“渴不渴”,惹得飛雨在一旁偷笑,低聲跟禦風念叨:
“璃王殿下這心,怕是全掛在慕容姑娘身上了。”
不多時,馬車便停在靜心庵外。
庵門古樸,爬滿了青藤,門內傳來隱約的鐘聲,襯得周遭愈發清幽。
白吟早已候在門邊,見眾人到了,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引著拓跋賀與拓跋烈往庵深處去。
辰王、司徒玥與慕容馨等人則被尼姑引至東側的小院,院裡種著幾株玉蘭,花瓣落了一地,竹製的桌椅擦得鋥亮,尼姑奉上的雲霧茶正冒著熱氣,茶香混著草木清氣,倒讓人浮躁的心緒靜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