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處暗哨的聯絡方式、擅長領域,甚至雪國官員的私下往來,都寫得明白。你們到了雪國,若遇險境或需查探消息,憑此冊便可聯絡他們。這些人都是朕親手布下的眼線,忠誠可靠,絕不會泄露分毫。”
東方辰雙手接過冊子,指尖觸到封皮的涼意,隻覺掌心沉甸甸的。
他翻開一頁,見內裡字跡工整,用不同顏色的墨標注著暗哨的身份。
有在雪國驛站當驛丞的,有在市井開酒肆的,甚至還有在北國王宮當雜役的,密密麻麻卻條理清晰,顯然是多年經營的心血。
東方玨又從錦盒裡取出兩塊白玉牌,遞了過去。
玉牌約莫掌心大小,正麵刻著東宇的龍紋,背麵是一個“玨”字,邊緣打磨得光滑溫潤,入手微涼:
“這是朕的貼身玉牌,一分為二。你們聯絡暗哨時,需出示此牌,雪國境內,凡見此牌者,便如見朕親臨,他們會拚儘全力相助。”
東方璃上前一步,與東方辰一同接過玉牌,指尖攥得緊實。
他平日裡雖愛玩笑,此刻卻也明白這玉牌的分量,那是父皇對他們的全然信任,也是托付性命的倚重。
“父皇,”東方辰忽然開口,聲音沉穩得讓東方玨微微一怔,
“兒臣還有一事,想向父皇請準。”
“你說。”
“此次前往北境,兒臣懇請父皇不必派遣地煞衛與十二生肖護衛。”東方辰抬眸,目光迎上東方玨的視線,沒有半分退縮。
“一來,此次行動需輕裝簡行、隱蔽行事,地煞與十二生肖皆是父皇心腹,行事雖強,卻易引人注意,恐打草驚蛇。”
“二來,兒臣與三弟已非當年需要護在羽翼下的孩童,司徒將軍之事,關乎家國,也關乎我們自己,兒臣想親手查清真相,擔起這份責任。”
這話一出,東方璃立刻附和:“是啊父皇!二哥說得對!有馨兒的醫術,還有這冊子裡的暗哨相助,我們兄弟倆定能應付!再說,真遇到麻煩,我們也能自保,總不能一輩子靠父皇的人護著!”
禦書房內一時靜了下來,隻有燭火偶爾發出“劈啪”的輕響。
東方玨望著眼前的兩個兒子,辰兒的眼神堅定,是曆經朝堂與戰場打磨出的沉穩。
璃兒雖仍帶幾分少年氣,卻也多了份擔當,不再是當年那個隻會搶糖葫蘆的孩子。
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與司徒霸一同在北境廝殺時,也是這般年紀,憑著一股熱血闖過無數險境。
“你們……當真想好了?”
東方玨的聲音裡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指尖輕輕敲擊著禦案,
“地煞與十二生肖隨朕多年,經驗遠勝你們,有他們在,朕能更放心些。”
“兒臣想好了。”東方辰躬身,語氣愈發鄭重,
“父皇,雛鷹總要離巢才能學會飛翔。兒臣知道您擔心,但此次若能憑自己的力量找到司徒將軍,才算真的對得起您的教誨,也對得起司徒將軍多年的守護。”
東方玨看著他,眼底的擔憂漸漸被欣慰取代。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兩個兒子麵前,伸手拍了拍東方辰的肩,又揉了揉東方璃的頭頂。
這個動作,還是他們幼時他常做的,此刻做來,竟有幾分恍若隔世。
“好,朕準了。”東方玨的聲音帶著一絲喟歎,
“你們說得對,朕不能護你們一輩子。總有一天,這江山、這百姓,都要交到你們手上,現在多經曆些,未必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