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這一句,沈靜文停頓了一下,讓每個詞都清晰地傳遞過去,然後冷冷道:
“杜克先生,這是上次貴司來華考察時,我方負責人霍寧川先生親筆記錄的談話要點,需要我傳真給您確認筆記和日期嗎?”
“還是說,您需要聽聽當時現場的聲音幫助您回憶下?”
話音剛落,或寧川已經按下了【昂百年錄音機的播放鍵。
一陣嘈雜的背景音後,杜克那熟悉,但此刻聽起來格外刺耳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是的,霍先生,我們非常看重文化元素的獨特性。希望未來的定製產品能體現一些...嗯...具有代表性的洞房標識,比如你們美麗的陶瓷、古老商路、或者令人驚歎的自然景觀,這些都是非常抽象的概念。當然,我們會要求獨家性,不過具體設計方案,我們計劃在三個月後雙方深入溝通時再詳細敲定......”
錄音機清晰地播放著,電話那一頭陷入死寂。
隻能聽到杜克那邊似乎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沈靜文的聲音再度如同審判的鐘聲響起,冰冷又充滿攻擊性:
“杜克先生,聽得清楚嗎?需要再放一遍嗎?”
“請問,錄音中您所知的‘陶瓷、古老商路、自然景觀’,與我方獨立設計的‘青花瓷、絲路駱駝、丹霞圖紋’這些具體的設計執行方案能畫等號嗎?”
“您所承諾的‘三個月後詳談具體方案’,現在三個月期限未滿,貴司就以‘我方挪用貴司具體構思’為由發出措辭如此嚴厲、要求如此苛刻的最後通牒,甚至威脅取消現有合作。”
“這是否符合最基本的商業誠信?”
“這是否是在濫用貴司組喲喂大買家的優勢地位,對我方進行不正當的壓製與恐嚇?”
一連串的質問,如同重錘狠狠砸在電話那頭。
沈靜文的語氣從最初的冰冷陳述,到後來引述證據時的條理分明,再到最後質問時的鋒芒畢露鏗鏘有力,將憤慨的情緒推到頂峰!
她不是在邊界,而是在指控!
指控對方的誣陷與霸權!
電話裡沉默了足有半分鐘,死一般的寂靜。
沈靜文甚至能想到對方會議室內此刻的難堪和慌亂。
終於,杜克的聲音再次傳來,那強裝的鎮定已完全消失,隻剩被戳穿後的窘迫和疑似不易察覺的慌亂。
再度開口時,杜克甚至換了更謹慎的措辭:
“沈...沈總,這個...錄音還有霍總的筆記...這個情況,我們...之前可能存在一些...溝通上的...理解偏差...我需要...需要立刻向巴黎總部彙報...並重新...重新評估......”
沈靜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至極的弧度。
她知道,第一回合,她贏了!
贏得乾脆利落,讓對方啞口無言!
“理解偏差?”沈靜文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杜克先生,貴司一封措辭犀利、指控嚴重的正式傳真,差點讓我司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差點毀掉我們與華豐的合同,差點讓我司上千名員工失去賴以生存的工作!一句輕飄飄的‘理解偏差’,就想揭過嗎?”
她不給對方任何狡辯的機會,立刻乘勝追擊,提出要求:
“基於貴司此次嚴重失實,對我司商譽造成巨大損害的指控行為,我司要求:
貴司遠東區采購部,必須於24小時內,向我司發出正式的書麵道歉函,澄清事實,收回所有不實指控!”
“貴司需立即撤回所有關於暫停生產、撤銷訂單等無理要求,並確保我司現有年度供貨合同不受任何影響!
關於未來‘獨家供貨協議’的談判,貴司必須展現出最大誠意和尊重,以彌補本次事件對我方造成的信任裂痕!否則,我司將不得不重新評估與貴司的合作價值!”
“這...沈總,道歉函...這需要總部...”杜克的聲音裡充滿了為難和尷尬。
“那是貴司需要解決的問題。”沈靜文態度強硬,“24小時!過時不候。同時我將保留就此事進一步追究貴司法律責任的權利。”
“現在,請貴司立刻、馬上,去‘重新評估’!”
說完,沈靜文不給對方任何再開口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