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第一場雪落下來時,沈靜文正對著海運清單皺眉。
馬丁發來的電報字跡急促:“海外新規要求出口設備防潮等級提升至ipx7,現有包裝無法通過海關檢測,若一周內無法改進,首批檢測儀將延誤交貨!”
ipx7?
沈靜文拿著電報的手頓了頓,這意味著設備要能在1米深的水中浸泡30分鐘不進水,之前用的普通紙箱+塑料膜包裝,根本達不到要求。
采購小李急得直跺腳:“我問了進口防潮材料的供應商,一噸要八千塊,還得等三天才能到貨,算下來這批貨的包裝成本要多花兩萬!”
“兩萬?”
老周蹲在設備旁,手指敲了敲檢測儀外殼,“咱們的設備本身防水,就是運輸中怕潮氣滲進線路。要不咱們自己想辦法,彆花這冤枉錢?”
可怎麼改?
團隊圍著設備討論半天,也沒個靠譜的主意。
不是說用瀝青塗紙箱,怕汙染設備;就是說用錫箔紙裹,又太貴。
沈靜文剛要拍板買進口材料,就見沈母頂著雪從外麵回來,手裡拎著個油紙包,裡麵是剛買的凍梨:
“你們在這兒愁啥呢?這大雪天的,凍梨用油紙裹著才不化水,你們的設備就不能用這法子?”
油紙?沈靜文眼前一亮。
她想起小時候沈母存臘肉,都是用油紙裹了一層又一層,再埋進草木灰裡,放半年都不潮。
“媽,油紙真能防住海運的潮氣?”
“怎麼不能?”
沈母放下油紙包,從儲物間翻出個舊木箱,“你看這個,當年你爹裝柴油機零件的,用油紙裹著零件,在船上漂了半個月,拆開還是乾的。要是再在油紙裡摻點草木灰,吸潮效果更好!”
霍母也跟著點頭:“我娘家那邊,以前給南方寄棉花,都是用粗布縫的袋子裝,裡麵塞油紙和草木灰,從來沒潮過。咱們紡織廠不是有剩的粗布邊角料嗎?正好用來縫防潮袋!”
這話點醒了所有人。
沈靜文當即分工:
霍芳去紡織廠調粗布邊角料,沈靜秋設計防潮袋的尺寸,還要在袋子上印朵朵畫的“小齒輪蘑菇”——既做標記,又顯他們的特色。
老周帶著技工給設備纏油紙,沈母和霍母則帶著廠裡的女工縫粗布防潮袋。
麟兒和朵朵也沒閒著,麟兒幫著剪油紙,朵朵則在每個防潮袋上畫小蘑菇,邊畫邊說:“小蘑菇會擋住潮氣,保護設備!”
可剛縫了兩小時,女工們就犯了難:
粗布太硬,針總紮手,進度慢得很。
霍母看了看,從兜裡掏出個頂針:“你們把頂針戴上,再在粗布上抹點蠟,針就好穿了。”
說著就示範起來,果然,抹了蠟的粗布變得順滑,針一下子就穿過去了。
沈母也跟著幫忙,她縫袋子的手法又快又好,針腳細密得像機器縫的,女工們都圍過來學:“沈阿姨,您這手藝真好,教我們唄!”
三天後,第一批設備裹著油紙、裝在粗布防潮袋裡,被裝上了去荷蘭的貨輪。
馬丁發來電報,說會在荷蘭海關盯著檢測,讓他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