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致突然朝著姚縣令行了個大禮,接著道:
“大人,此事學生有錯。但學生也是聽從父母長輩的安排。學生一直在縣學念書,一個月才休沐兩次,對這樁婚事細節一無所知。”
“前段時間,父母突然叫我回家,說過兩天就是何強跟溫蘭定親,但舅母......可能誤會定親之人是我,讓我先冒充一下......”
“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是舅舅定下的,可舅母卻不同意......但女子出嫁從夫,舅母該聽舅舅的。學生想著,舅舅和父母讓我這樣做,總歸有他們的道理。”
“學生一介小輩,實在不好忤逆父母和長輩,才答應撒一個善意的謊言......學生有錯!不該隻一味地孝順父母長輩,而不去多了解情況。更不該一心隻念書,而不理家務事的。”
何致這話就厲害了,硬生生把自己配合騙婚硬凹成了自己隻是孝順和不理家務事,主觀上是沒惡意的。
更聰明的是,他拉了溫老三下水,說是溫老三也授意他這樣乾。
那騙婚就成了溫老三與林氏的夫妻矛盾。而且出嫁從夫,林氏本該聽溫老三的,溫老三瞞著她也是照顧她的感受。
不過,這事可大可小,畢竟這是道德層麵上的事,端看姚縣令怎麼看。
縣令高興,說不定隻口頭教訓他幾句,若不高興,直接就把他的功名給薅了也是有的。
但前提是,縣令願不願信他這話。
何致不敢造次,認錯態度誠懇:“眼下鬨成這樣,兩家再結親也是怨偶,說到底,也是我們家的錯。還望大人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跟舅母和表妹好好道歉。”
姚縣令點頭:“好,本官倒是想看看你有沒有悔過之心。先行退堂,三刻鐘後再審!曾師爺,帶他們到靜室。”
說完,他率先離開了。
其實溫葉告了何致道德敗壞,那就與溫蘭的婚事成了兩碼事,姚縣令直接發落何致就行,不必管溫蘭如何。
但姚縣令也不是無情的人,知道溫蘭可憐,便把這宣判遞到了溫葉手裡,讓她捏著當成法碼,跟何家談判。
若是何家退親,那就是有悔過之心,能輕判。
若不退,那就重判!
何致狠喘口氣,緊繃的肩膀垂了下來。
溫鳳娟和何大明也看懂了姚縣令的意思,鬆了口氣之餘,又生出一絲不甘來。
明明已經咬到嘴裡了,結果這鴨子還是飛了!
算了,所有事情都沒有長子的前程重要!
“各位,請吧!”曾師爺走過來。
溫葉和溫鳳娟一行人便跟著他離開公堂,走到後麵一間屋子,門邊寫著“靜室”二字。放到現代,可叫調解室。
一走進房間,溫老三就忍不住冷喝:“葉丫,你們實在太過分了!你們——”
“看來你們是不想調解,行吧!我們出去繼續審,縣令大人該如何判就如何判!”溫葉無所謂地道。
溫老三一噎,這才想起他們的七寸還捏在溫葉手裡。
“彆彆彆!”溫鳳娟忙把溫老三拉到身後,賠著笑臉:“三嫂,葉丫,蘭丫,以前是我們不對,小姑在這裡跟你們道歉,對不起!”
何大明和何致也強笑著應和:“是我們不好。”
林氏和溫蘭冷冷地看著他們,不說話。
溫老三看著妹妹和外甥被逼到這地步,心裡像堵了一團棉花一樣難受。
抖了抖唇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敢開口。
溫鳳娟又道:“蘭丫和何強的婚事還是算了吧!回頭咱們把庚帖換回來,再把婚書撕毀,婚事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