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習慣了用陰影和模棱兩可的話來隱藏自己,習慣了在暗處遊走。
林陽這句粗鄙至極,卻又直接到無法回避的質問,像一把燒紅的刀子,捅穿了他所有的偽裝。
還屬性?
怎麼還?
把筋骨抽出來,把魔力核心挖出來,再把精神海攪碎嗎?
“你他媽瘋了吧!”雷猛的怒吼再次響起,這一次,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驚慌。
“屬性是能說還就還的嗎?你這是胡攪蠻纏!”
沈冰一直冰冷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那是一種看瘋子一樣的表情,混雜著厭惡與不耐。
“林陽,你的失態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
“我本以為我們之間可以好聚好散,你還能保留最後一絲體麵。”
“現在看來,你連體麵都不要了。”
蘇暖暖適時地走了上來,站在林陽麵前,潔白的連衣裙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
“林陽,你彆這樣,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屬性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是你幫忙的,我們大家心裡都記著你的好。”
“但是高考在即,冰姐也是為了團隊的未來。我們不能因為過去的情分,就拿所有人的前途開玩笑啊。”
她的話語溫柔,邏輯清晰,每一句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
仿佛林陽的憤怒,林陽的不甘,都成了不懂事,成了無理取鬨。
林陽看著她那張寫滿“真誠”的臉。
看著她身後那三個表情各異,但立場卻高度一致的“同伴”。
他突然就不想再吼了。
也沒力氣再罵了。
跟一群已經打定主意要卸磨殺驢的白眼狼講道理,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他們不是不懂,他們隻是不在乎。
你跟他們講過去的恩情,他們跟你講未來的前途。
你跟他們講公平,他們跟你講現實。
你跟他們講事實,他們跟你講一碼歸一碼。
所有的邏輯,都是為了他們的利益服務。
再吵下去,恐怕會變成“拋開事實不談,你林陽就沒有一點錯嗎?”
這樣的進展了。
胸膛裡翻湧的怒火,在這一刻詭異地平息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骨的冰冷。
林陽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在四人錯愕的注視下,轉身走到了教室的角落。
他拖過一張無人坐的椅子,刺耳的摩擦聲在空曠的教室裡回蕩。
“嘎——啦——”
這聲音讓沈冰幾人眉頭緊蹙。
然後,林陽就在他們麵前,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他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這個動作,比之前任何一句咒罵都更具挑釁性。
“你什麼意思?”沈冰的聲線繃緊了。
林陽抬起頭,臉上沒有了憤怒,反而是一種近乎平靜的漠然。
“沒什麼意思。”
“你們說完了嗎?說完了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雷猛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林陽,我們是通知你離隊,不是在跟你商量!”
“現在就收拾你的東西,滾出我們的隊伍!”
林陽甚至都懶得去看雷猛那張漲成豬肝色的臉。
他的視線越過雷猛,直接落在隊長沈冰的身上。
“我的職業特殊。”
他慢悠悠地開口,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
“你們就算聯合起來開除我,我也可以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