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還有些不明白,這周書記在雲城,算是最有頭有臉的人了,為什麼要在沈老師身上下這麼大的功夫。
而且,沈老師還不買賬。
每天晚上睡走廊也就算了,送來的東西也被拒絕。
她有些看不過去,本想勸幾句,但想起唐笑的囑托,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又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李姨照舊收拾好東西,叮囑一番便離開了。
沈佳期躺在床上假寐。
大約十一點多的時候,她感覺門打開了,有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
雖然閉著睜,但還是能感覺到有一道視線罩在自己身上,熱辣辣的。
她心裡五味雜陳,很想馬上起來問他想乾什麼。
可是,到底還是什麼也沒有做。
過了一會兒,他離開了。
門合上的瞬間,沈佳期睜開了眼睛。
空氣裡還殘留著他身上淡淡的木質氣息,床邊的凳子上,放著一個袋子。
打開一看,裡麵是她明天要換洗的衣物和幾樣簡單的護膚品。
衣物是新買並且洗過的,純棉的質地,很適合病人,上麵還殘留著清淡的皂香。
護膚品是她常用的品牌,溫和不刺激。
她想起了這幾天李姨送來的換洗衣物,全是類似的花色和質地。
她還以為是唐笑幫著她準備的,沒想到一切都是周京硯的手筆。
她感覺眼睛酸酸的,有什麼東西要掉下來。
心裡的那股子憋了五年的恨意也似乎有鬆懈的痕跡。
她抬起頭把眼淚逼了回去,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這世界上,最蠢的事就是交付真心。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重新躺回床上。
睡過去之前,她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不可以心軟。
半夜的時候突然起了風。
大風夾雜著雪粒子敲打著窗戶,把沈佳期給驚醒了。
她拉開窗簾開了看,看到路燈照射的地方,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還下得很大。
想起早上護士的話,她心裡就像被人灌了開水一樣燒起來。
她慢慢的坐回床上,盯著那袋子出神。
過了好一會兒,又慢慢起來,拉開門,走出了病房。
淩晨三點的走廊上空無一人,隻有灌進來的冷風吹得人骨頭縫都是痛的。
她看向不遠處的陽台。
果然,那裡的門半開著,外麵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影子。
他不知道在外麵站了多久,肩頭已經落滿了雪花。
灌進來的冷風裡夾雜著一絲香煙的氣息,顯示著他在抽煙。
他在外麵站著,她在裡麵站著。
就像兩座各懷心事的雕塑。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人終於轉過頭,把煙頭扔進垃圾桶。
抬頭的時候,一眼看到了門內的人。
他先是一愣,隨即馬上進來,把門快速關好。
然後飛速走到她麵前,急道:“你怎麼出來了?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