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欺負了,他也沒有出現……”
她哭起來,“像今天我這樣被人羞辱,他也不出來……”
“很多時候我在想,是不是因為我是沒有父母的孩子,所以,總是有人想要欺負我……”
“是不是我爸爸媽媽都在,就沒有人敢那樣欺負我了?”
“我不喜歡和人關係太好,因為不想人家知道我沒有父母……”
“沒有父母的人,是不是怪物?”
她的眼淚掉在他襯衣上,很快就弄濕了一大片。
溫熱的淚水灼得他皮膚生疼。
可他的心更痛。
這麼多年,她從未在他麵前提起過她父親,隻偶爾會提一下母親。
他以為那是她很堅強,以為那是她很獨立。
可是,他現在才知道。
她的冷淡和拒人千裡之外,不過是她保護自己的盔甲。
在這盔甲背後,是孤獨和受傷的靈魂。
她現在在自己麵前褪下這層盔甲,脆弱得叫他心疼和傷心。
他很想告訴她,她父親還在。
可是李國寧的話卻一直在腦海中盤旋。
他的生命,最多就是一年左右,與其讓她再次承受喪父之痛,不如讓她永遠抱著一個念想。
他無法想象,她知道父親也離開這個世界時,她會痛苦成什麼樣子。
所以,她父親的事,將會永遠成為秘密。
他很想安慰她,可是這個時候,他卻隻說出了一句話:“朝朝,以後我都在。”
他無法代替她的親人,可他會一直陪著她。
陪著她走過這長長的巷子。
陪她走過這人間的煙火。
陪著她成為她想要成為的樣子。
他們將有一兩個可愛的孩子承歡膝下。
他們一起變老,一起白頭。
最後一起走向那場死亡。
長長的路,他們慢慢的走。
苦楚的人生,他們要甜甜的過。
他穩穩的托著她,走到了車前。
然後小心的把她放下來。
她把腦袋埋在他胸口上,眼淚還在流。
他抱著她,沒有說話,就這麼緊緊的抱著。
晚風吹過,卷起一地的落葉堆在他們腳邊,有一種蒼涼的味道。
就好像這世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其他的事物,不過是點綴。
不知過了多久,她收住了眼淚,淚眼朦朧的望著他:“周京硯,你說,我爸爸是不是忘記了我?”
“他是不是在彆的地方,已經有家了?”
“他是不是已經有另外的女兒了,所以從來不回來看我,也從來不聯係我?”
周京硯搖搖頭,伸手撥開她臉上沾濕的頭發。
把唇深深的印在她的額頭。
過了很久才道:“不是的,他可能累了在休息,也可能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不能回家。”
“我們朝朝這麼好,他怎麼可能忘記自己的女兒?”
“沒有人會不愛自己的孩子。”
沈佳期又哽咽起來。
周京硯一點一點的拭去她臉上的眼淚,“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