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荀季的羽翼上布滿了鮮血,他作勢抖了抖翅膀,冷厲的看向眼前被開膛破肚的中間人。
血水從天向下掉落,陳安理感到額頭一涼。
“血?”陳安理抬頭,恰好與荀季的視線對上。
刹那間陳安理身體的溫度下降了一個度,中間人的死狀恐怕是被單方麵碾壓造成的。這讓陳安理難免心存不安,荀季的羽翼上還有剛乾涸的血液,他的血眸此刻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仿佛在垂涎獵物。
荀季瞬移到地麵:“不好意思,我確實有點餓了。”
“你說什麼?”一旁的白枍一聽警惕的上前,將陳安理往後拉。
荀季舔了舔唇角,笑出聲,“放心吧,我們現在是朋友。”下一秒他轉頭,傀儡線將中間人的靈魂勾到麵前,仔細打量幾秒後優雅的將其吞噬。
近距離目睹進食畫麵,白枍微微有些不自在,“你要是想吃他的屍體麻煩走遠一點。”
荀季愣了愣,好笑的看著他:“堂堂禦靈師還怕這個啊?”
“你放屁!我是...怕你嚇到其他人。”
荀季深吸一口氣,胸膛起伏不屑,“軀體上那一點靈魂我看不上。”
前方傳來爆炸的聲響,荀季轉移目光注視起前方的戰鬥。葉蘇吟一人遊刃有餘的對抗霧中剩下的中間人群體,白色的霧氣已經被血紅的顆粒覆蓋,隻能隱約看見有液體在飛濺,有身體在血霧裡四分五裂。
荀季咽了咽口水,癟嘴想到,她對待同伴竟也如此殘忍並且實力還恐怖,還好一開始沒有對她們下死手。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人上前,想必是清楚葉蘇吟的實力,對她完全不擔心。
沒過多久打鬥聲漸漸平息,陳安理快步走向前,在靠近血霧五步的距離停下。
“阿吟。”
血霧向後飄散,葉蘇吟走出,發絲被長長的睫毛掛住幾根,她伸手隨意撫下後懊惱道:“有些人跑掉了。”
剛才她本來打算將他們一網打儘,但走神了片刻,讓幾個人僥幸逃走了。她低眉眼中閃過一絲不爽。
她低眉的那片刻陳安理精準的捕捉到了她眼裡洶湧翻滾的血色,她走上前關心道:“你進食了?”
葉蘇吟微愣,然後點了點頭。中間人對靈魂的需求是百年來的習性,葉蘇吟即便再不想也始終需要。上一次大量補充已經是在秘園,相隔現在已經過去很久。
血霧儘數褪去,霧氣短時間內也不會聚集。陳安理餘光瞥見地麵的殘肢斷臂和滲進雪地的大麵積血跡後躊躇,她呼出一口氣,回憶起初見葉蘇吟的那些時日,這才是從鬼域裡經曆生死後逃出的她。她不像自己一般顧忌太多,大多數的生命在她眼裡也不過是轉瞬的東西。
弱肉強食,自然的生存法則。
陳安理頷首,嘴角閃過一瞬的笑意,強點好啊,隻有強大才能活得更久。
“怎麼樣了?”白枍急衝衝的來到兩人麵前,忽然撓了撓頭,她倆的氛圍總讓他不自覺起雞皮疙瘩。
“沒事。”陳安理抿唇,伸手拍了拍白枍的肩,“我們換條路吧,前麵的路況太血腥了。”
白枍滿臉疑惑,她這樣說他就越好奇,他抽走陳安理的手,“大家見的血腥還少麼?”
他信步走到前麵,眉頭不自覺蹙攏,然後心有餘悸的看向一旁的葉漓,隨後尷尬的笑了笑往回走,“其實...也還好,但我覺得還是少看一點這種畫麵比較好。”
“不是有人說血腥的畫麵看多了會氣虛影響運氣嗎,”白枍掉頭回到隊伍中,已經開始規劃新的路線了。
臨海低到怪異的氣溫讓白霧再次慢慢恢複,鵝毛大的雪花一刻不停的往下落,但地麵堆積的雪層卻被詭異的控製在了一個厚度。應該是結界在有意維持之前的環境,陳安理呼出一團白氣,“阿吟,我們走吧。”
兩人回到隊伍,迎接眾多的目光。葉蘇吟淡然的走向隊伍前方,路過荀季幾人。
“哥,她和你誰厲害?”荀聲打趣。
荀季眉頭微微向上,發出一個泄氣的笑容,“我希望我比她厲害。”
“都說是希望了,那就是承認她比你強咯,”嶽明低頭笑道。
荀季和荀聲兩人不約而同的斜視嶽明,嘴中同時切了一聲。
三人互相調侃的聲音越來越遠,葉蘇吟歎了一口氣,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白色。
“蘭修...你妹妹,如果從設計這個結界開始就沒有給我們留退路,”洛起山順著他的目光,疲憊的微微低頭。
“你認為我們還有出去的機會嗎?”
遠處一棵樹的一根枝丫被積雪壓斷,哐當一聲隱入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