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字礦區礦長辦公室裡,氣氛略顯壓抑。
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舊裙子的女人,紮著一個雞毛頭,正急赤白臉地對著坐在真皮椅子裡的礦長表著衷心:“礦長,您彆聽劉龍羽胡說八道,我家小高飛,已經18歲了!”
“我是他媽,我還能不知道他的年紀嗎?這合同啊,我看了,寫得是真的好!”
“您是一個公道人,每一條都寫得很清楚,我都是同意的。”
“您看今天我們是不是可以把這合約給簽了呀?”
這個女人就是小高飛的媽媽,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似乎隻要礦長簽下這份合同,他們家的命運就能徹底改變。
礦長坐在椅子上,戴著厚厚的底片眼鏡,他不緊不慢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慢條斯理地把茶杯放在桌麵上。
他接過小高飛媽媽遞過來的合同,仔細地看了看,隨後搖了搖頭說道:“不行呀,小高飛他媽。劉龍羽拿了小高飛的學籍資料過來的。”
“他今年就是15歲,你也知道,破格錄取嘛,那也是有規定的。”
礦長的聲音沉穩而堅定,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小高飛媽媽一聽,急得臉都紅了,剛想反駁,礦長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一家子是礦上的老人了,年齡啊,我最多可以放寬到16歲,你看,這小高飛確實還差一點。”
“這樣吧,你們明年再來,到時候這合約我二話不說馬上就簽字,你看可以嗎?”
礦長試圖用一種溫和的方式安撫小高飛媽媽的情緒。
可小高飛媽媽哪肯罷休,她好說歹說,礦長就是不同意。
她不由得想起劉龍羽前兩天過來鬨的事情,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起來,暗暗罵道:這該死的肺癆鬼,他們高家的事兒,關他什麼事?想到這兒,小高飛媽媽伸手狠狠地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然後“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哭天搶地地喊著:“不行啊,礦長,我們家已經揭不開鍋了,你也知道我們家孩子多,高飛又是家裡的長子,若是他不能在礦區裡麵工作,怕是這個月就要餓死人了。”
“你也不希望到時候我抬著我們家老幺的屍體到礦區門口來喊冤吧?”她的聲音尖銳而淒厲,在辦公室裡回蕩著。
小高飛母親的聲音剛落下,礦長辦公室的紫檀鎮紙突然傾斜,壓在合同上的黑晶礦標本滾落桌麵。
礦長皺了皺眉頭,說道:“高飛媽媽,你彆這樣,快起來,他確實不達標呀。”
“礦區工作艱苦,16歲的孩子都還沒有發育完成呢。都是你的孩子,你怎麼忍心管小不顧大?”
“據我所知,你們家雖然孩子多,但礦上吃住都是免費的,無非就是改善生活的問題。”
“而且,之前你來鬨,我就答應小高飛去礦上試試,但工頭老黃說了,孩子太小了,力氣不夠,而且主要是現在也沒人願意帶他。”
“你知道的,這礦上作業,都是班組製度的,沒師傅帶,自己一個人下礦是萬萬不行的。”
“他年紀小力氣小做的活兒就不多,誰願意承擔他完不成的工作量啊?”
“要不,你讓高飛去礦上的大食堂做一下臨時工,每個月也能夠賺兩塊黑晶礦,已經很多了,再說了,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礦長推了推眼鏡,耐心地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