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脫了吧。”
雖然江思已經記不起來風信子是誰了。
但這位黑色的少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立馬就想起來。
當初和語茉一起去見得那位被退役，卻沒退役的魔法少女。
原來這家夥看見誰都會這麼說嗎？
“哪來的癡女，對我們司魔屠大人放尊重一點！司魔屠大人的貴體是你能看的？你難道不知道司魔屠大人剛剛才虐殺了青雲宗的宗主紫苑嗎？”
旁邊的西嵐立刻跳了出來，囂張的點著風信子的胸口，“司魔屠大人來你們的實驗室嘗試完全魔女技術，是你們的榮幸！擺好你的位置和態度，懂嗎？”
傳說中的超級狗腿子，原來是這樣的啊。
江思饒有趣味的觀察著西嵐，這種角色自然是比較罕見。
他不得又一次感慨網文的博大精深。
也隻有網文能把握住這種角色的精髓了，端著架子的傳統文學和礙於表演的電影電視，拍馬也趕不上的生活感與真實性。
雖然西嵐態度囂張，動作也有些失禮，但風信子並不生氣，仍舊隻是淡淡的笑著：
“抱歉，是我失禮了，因為想要檢查一下他的身體素質。”
雙手插在黑色的大衣裡，直到這時候才點了點遠處的一個偏僻的教學樓，“你們是來借實驗室的吧，在那邊。”
說罷走在最前麵開始領路。
江思看著那身黑大衣，應該是那種研究所的白大衣改色。
這家夥是真的喜歡黑色啊。
“真虧你們能從青雲宗的手下活下來啊。”
路上的時候，那風信子便是主動打開了話題，“我在華東這麼多年，還沒見過有魔女會能從青雲宗的手上活下來，更何況，你們是與那位魔法少女戰鬥。”
“嗬嗬，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可以說說，後來發生了什麼嗎？”風信子似乎很有興致的問道，“最後的水晶球壞掉，沒能見到你們的戰鬥結果，雖然大家都說紫苑被你殺了，但我看青雲宗似乎並沒有找你們報複的意思。”
“不該打聽的事情少打聽，有沒有一點規矩。我說殺了，當然是殺了，她青雲宗連老大都被司魔屠大人乾掉，怎麼敢來找我們報複的？蠢貨！”
這個消息當然是西嵐傳出去的，不管紫苑怎麼樣，反正先說她被司魔屠大人乾掉再說。
畢竟魔女會又沒人敢去青雲宗確認，自然沒辦法證偽，這樣日後司魔屠大人打出名氣，掛上青雲宗殺手的名號，日後也好行動。
沒曾想居然有人敢質疑！
西嵐滿臉不爽的看著這個黑色的少女。
從看到那張臉開始，西嵐就知道和對麵相處不來了。
倒不是西嵐嫉妒這種長得漂亮的女孩——她也不醜，論樣貌西嵐還是蠻有自信的，不覺得自己有輸給這位什麼風信子。
主要還是那個態度和氣質啊。
西嵐最討厭這種一副清冷淡然的態度了，恨不得下一秒就讓她們齁哦哦哦的叫起來。
尤其是風信子的雙眼，簡直快要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真讓她天然反感。
還對司魔屠大人出言不遜，居然還想看司魔屠大人的身子。
作為前輩的霸淩之魂，已經按捺不住了快。
也就是在司魔屠的麵前，不好表現的太惡劣。
正在她想著怎麼避開司魔屠的耳目，來好好教育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外圍人員時。
那邊司魔屠卻忽然開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風信子，華東地區，北海災策局的前任魔法少女作戰隊隊長。”
風信子聽著微微一頓，偏頭，那略顯空洞的眼神打量著江思。
當然看不出什麼。
因為有無明惑的保護，套上狐狸麵具後的江思，像是風信子這樣的魔法少女自然是沒辦法分辨出來他的身份。
更何況兩人本來就不熟。
不過對於自己的身份被揭穿，風信子倒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意外和激動，仍舊是渾不在意的說道，“我的身份從來沒有隱藏過，不過看樣子，你對北海很熟。”
“喂，狗崽子，看了直播的話，應該知道的吧！司魔屠大人一直都在北海活動！”
風信子淡然的笑著，“我在北海很久了，沒聽說過有司魔屠這麼一個人。”
“廢話，要是連你這種人都知道了司魔屠大人的名號，他還怎麼隱藏到今天！”
黑色的少女點點頭，“說的有道理，您真是信任他。”
“如果連救命恩人，再生父母都不相信。”西嵐理所當然的說道，“那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人可以相信。”
“信任是需要長期培養的。”
那空洞的眼神裡，似乎有了幾分憐憫，“會輕易的信任彆人，是因為你所在的環境，缺乏信任啊，西嵐小姐，在魔女會的環境下，你見不到能夠幫助自己的人，因此在遇見了願意拯救你的人，便輕易的將自己的信任交了出來……”
“小丫頭還教育起我來了。”西嵐嗤笑一聲，“你懂個屁，我飄零半生，隻有司魔屠大人懂我護我，司魔屠大人才是魔女會的希望與光芒！”
“我所知道的騙子們，就喜歡利用您這樣的心裡。”
“司魔屠大人可不一樣。”西嵐握住了悲歎之種，“再貿然揣測司魔屠大人，我宰了你！”
風信子輕輕歎了口氣，“我並沒有要惹怒你的意思，不過，擔心您以後會為此受傷。”
“明明都加入魔女會了，還裝什麼魔法少女啊。”
西嵐伸手便要動用汙穢魔力給風信子一點顏色瞧瞧的時候。
司魔屠的手便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們是來做完全魔女實驗的，這裡還是學校，彆添亂子。”
哼了一聲，看著那仍舊波瀾不驚，似乎一切都毫無關係的風信子，咬了咬牙，還是放下了悲歎之種。
有一位帥氣開朗的小夥騎著自行車路過的時候，便和風信子打了個招呼，“明天我有個籃球賽，要不要來看看啊……”
“抱歉，我還有實驗沒做完。”
“好吧。”
騎著自行車的青年雖然看上去仍舊陽光的笑了笑，隻是表情有些遺憾，但離開的時候，卻狠狠瞪了江思一眼，儼然一副敢靠近風信子我弄死你的氣勢。
“我去把那小子眼睛挖出來。”旁邊的西嵐陰森的說道，“一對兒狗眼還敢瞪您！”
“閉嘴。”
“哦。”西嵐立馬委屈的拿了一塊布，給自己嘴巴堵住。
一路上仍舊有不少人和風信子打著招呼，有男有女。
看得出來，人氣很高。
風信子應該是來燕濟大學有一段時間。
多半是高三這半年左右都有在燕濟大學生活過，不然不會有這麼多熟人。
不過也看得出來，風信子認識的不多。
雖然風信子這個魔法少女名字隻在北海有些名氣，甚至到了今天，北海認識的都不多了。
但風信子的樣貌和能力，哪怕彆人不知曉魔法少女的身份，也有著不小的吸引力了。
拐了幾個彎，走進了偏僻的教學大樓後，才總算安靜了下來。
之前外麵有好幾個大學生，一看就知道是專門蹲點風信子的。
人氣也是高的離譜。
教學樓裡人很少，或者說幾乎沒人，空蕩蕩的大樓有些陰森冰冷。
“原本是要廢棄了的，但教授加入了魔女會之後，覺得需要一個安靜的試驗場所，就搬到了這裡。”
風信子邊走邊隨意的解釋著，“人少的地方，魔女會好活動。”
“畢竟，我們可是黑暗裡的英雄。”
那邊西嵐立馬拿掉了嘴裡的布，跟了一句。
江思倒是沒有說什麼，他隻是四處觀察著這棟大樓，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鏡子有點多。
因為在青雲宗裡，鏡子作為不太有仙氣的物品是禁止帶入宗門裡的……雖然這個命令隻是他口頭隨便說的，實際上就算真的帶了，他也懶得說什麼。
覺得鏡子沒仙氣也隻是臨時的想法，後來覺得有鏡子好像也沒什麼。
但宗門裡的弟子很快就在冰糖的帶領下習慣了不帶鏡子。
所以其實他對鏡子還是有點敏感的，從進門開始，大門是嶄新的厚玻璃門。
進樓大廳正麵就是巨大的一麵鏡子。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一種快要陷入進去，仿佛那背後是一個世界的錯覺。
緊接著，不管是走廊裡，還是教室裡，又或者是廁所，休息室，所有的地方都能一眼可見相當顯眼的巨大鏡子。
多到了讓人產生一種奇妙的不適感。
好似被鏡子裡的什麼東西盯著一樣。
“你們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啊，怎麼放這麼多鏡子。”那邊西嵐已經叫了起來，“太滲人了！”
西嵐甚至忍不住躲到了江思的身後。
倒不是她怕了，主要是感覺很不舒服。
風信子在走廊裡稍稍停留了片刻，觸摸著鏡子，而後說道，“你們聽說過，鏡子後麵的世界嗎？。”
江思挑了挑眉，“什麼？”
“鏡世界，裡世界，反轉世界。”風信子背對著，仰起頭側臉看著二人，“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
“鏡子裡住著怪物，怪物會出來吃人，所以被盯上的時候，就要把房間裡的鏡子都擋住。”
“黃昏的時刻，若是燈光閃爍的瞬間，眼角的餘光瞥見鏡子裡的不同時，就要移開目光，否則會被鏡子的門吸到裡世界。”
“特定的某天去開車，窗玻璃泛起霧氣時不能用手去擦，否則會看到讓人恐懼的東西……”
“還有半夜十二點，起床上廁所的時候，和鏡子裡的自己玩剪刀石頭布。”風信子伸手摸了摸鏡子，兩個人從鏡子中看見了風信子那陰沉的臉，好像另外一個人，“輸掉的人，就會被拖進鏡子裡，被鏡子裡的自己替換掉。”
西嵐翻了個白眼，“什麼都市怪談，我們可是魔女會的魔女，能打得過我的十成汙穢魔力嗎！”
“不是怪談，是當年華南地區曾經有過的一種現象。”風信子收回了手，回過頭的時候，臉上卻並不陰沉，仍舊是淡雅的模樣，“而被替換到現實世界裡的另一個自己，又被稱之為鏡之國的愛麗絲。”
“嗬嗬，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還敢在我們魔女會麵前班門弄斧。”西嵐傲然說道，“真是膽大包天，等撞見我們魔女會，就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真正恐怖的存在！”
“魔女會當年在華南地區損失六百多人。”風信子隨口一提，“都是死於鏡之國的愛麗絲，哦，或許不能說死，是消失了。”
“不過呢，其實也有些人輸掉了剪刀石頭布以後，卻從鏡子手中逃了出來，可鏡之國的愛麗絲也出來了，於是這個世界會有長相一模一樣，姓名一模一樣，能力一模一樣，完全相同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