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腿傷也消失了,體力也變得深不見底,一口氣直接跑到了市中心的馬路上,
他沒有沿著人行道,而是直接在大馬路上與車輛競速。
身後的車輛瘋狂按著喇叭!
他聽到了,就是災獸的咆哮聲!
身後漆黑的車輛裡,司機探出頭來,衝著他大吼著:“哪來的瘋子,找死啊!把大馬路當你家客廳是吧!”
江思抬起已經斷掉的右腳,悍然踹到了車頭上!
整個車輛晃動著,甚至車玻璃出現了裂痕!
原本還有點路怒,叫囂著的司機目瞪口呆,立馬縮回了座駕上搖上窗戶,一踩油門掉頭就想跑。
“哼,想逃?”
江思立刻追了上去,目前就這一頭災獸的聲音無比清晰,他必須順著這頭災獸找到回去的路。
即使有多年的道行積累,江思也是花了一些時間才弄懂。
這邊並非是單純的幻境,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裡的一切都在逐漸變得真實。
也就是說,如果他沒有找到回去的方法,那可能這裡就會變成屬於他的現實世界。
而另一邊才是幻想了。
如果這真的隻是滿開魔法少女的力量,也太誇張了一點……
即使斷掉的腿經過一踹,又傳來了骨裂的聲音,但江思絲毫不在意。
隻要他想,照樣能夠奔跑!
而且越跑越快!
赤腳在馬路上追著那逃跑的車輛一路狂奔,旁邊的路人也是看傻了,不少人都是拿出手機拍照。
也有人急忙打電話給了警察。
“喂,110嗎,在中山路這邊也有個瘋子,中山路貿易大廈這邊,對,對,快點,他在追著車跑!”
在快追上的時候,那輛車迅速拐入了小道裡。
江思冷笑一聲。
狡猾的災獸。
它在繞圈想躲開自己。
顯然這條災獸是落單的,附近聽不到其他災獸的咆哮與喘息,隻有那一頭災獸的無比清晰。
但江思也並非是要直接宰了它,而是要讓它帶著自己去災獸更多的地方。
隻要在兩個世界的薄弱處,找到漏洞,才能回去……
即使開進了小巷子裡,江思也是絲毫沒有減緩速度,不斷跨越障礙物,甚至爬到了牆上,陽台上,迅速跳著追上那輛漆黑的車子。
周圍的謾罵與嗬斥聲,他充耳不聞。
甚至有人嘗試拉他的時候,被江思隨手一刀捅翻在地。
那輛車很快從小巷子出去,進入了主道,主道裡的聲音終於越來越大了。
大量的轟鳴聲,開始變成了災獸此起彼伏的怒吼,那輛漆黑的車子停下來,轉頭看著他。
像是挑釁一樣。
這頭災獸大概是以為自己安全了吧,混進災獸群裡,自己也找不到它。
江思微微一笑,手腳並用的爬到了巷道左邊一個平房頂上。
“喂!你乾什麼呢!下來!”
下麵的老漢怒吼著,然而江思看也不看他。
隻是猛然從房頂上衝著那黑色小轎車跳了過去!
這一跳周圍全是尖叫與驚呼聲,畢竟位置有十幾米遠。
那司機也是嚇了一大跳,連忙踩著油門趕緊跑,卻遲了一步。
那瘋子轟然砸在了車頂上!
整個車輛往下壓扁,馬路上響起了尖銳的鳴笛,後麵的一輛車來不及躲閃直接撞了上來!
災獸的衝擊讓江思翻滾了出去,不過他立馬爬起來轉頭看了過去。
災獸已經奄奄一息了,但還留有一口氣。
他衝過來,將悲歎之種掏了出來,由於悲歎之種有點大,他甚至拿不住,隻能拖著。
而從擋風玻璃的碎片中被拖出來的司機,滿臉是血,惶恐的掙紮著,想要踢開江思,“鬆手,鬆手!你這個瘋子!警察馬上來了!”
活性的悲歎之種,雖然少見,但也並非沒有。
江思看著又一頭更大的災獸像是護犢子般衝過來,隨手先將礙事的悲歎之種扔到一邊。
迎麵朝著衝來的巨大災獸撞了過去!
“我靠,不會死了吧?”
“哪個精神病醫院裡跑出來的?”
“怎麼敢和公交車對撞的……”
有些眩暈,但江思還站了起來,看著被自己撞了一下,停在原地不敢再貿然動彈的災獸。
接著他聽到了更多的災獸聲音。
在遠處。
心頭湧起了興奮,能聽到更多災獸聲音的地方,就是這個世界的薄弱點。
也是自己能擺脫這裡的地方!
他立刻放棄了眼前的災獸,朝著那災獸怒吼聲更多更清晰的地方跑去!
“他朝我們跑過來了!”
“來了,他來了!”
“真瘋子,是真瘋子快跑啊!不要命啦!”
十字路口處,穿著病服的少年像是紅綠燈一樣,站在馬路中央,川流不息的車輛在他身邊飛快的跑過,他卻已經可以隱隱看見那邊狂奔的災獸了。
大量的喇叭聲不斷響起,一輛小轎車為了避免撞上他而急刹車,後麵大量的車輛也是來不及反應,接連撞在了小轎車上。
江思回頭看著那排隊撞來的災獸,甚至還噴著火焰,一拳砸了過去!
嘭!
手腕處的骨頭應聲斷裂,刺破了肌膚,白森森的裸露在外。
江思也倒飛出去很遠。
好厲害的災獸。
光憑借自己的肉身,怕是打不過。
於是他摸索著。
奇跡種子已經不見了,實際上在進入心象殘骸的時候,奇跡種子就莫明的消失。
但不要緊,他對這種意外也早有預料。
還有悲歎之種。
取出了悲歎之種,江思晃悠悠的爬起來,渾身是血的笑了笑,摸了摸額頭。
血十字不知道為什麼不見了,但是沒關係。
拿起悲歎之種就要往眉心處塞的時候,一道倩麗的身影跑了過來。
一把抓住了他的悲歎之種。
陸雅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我不是說了嗎?你想死的話,先殺了我……”
再次看去,手裡的悲歎之種,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剪刀。
而陸雅的右手手掌被剪刀貫穿,卻仍舊死死抓著剪刀不肯鬆手,“跟我回去吧,我們回去好好療養好不好?江思,醒一醒啊……”
拖拽著陸雅的手掌,就要把悲歎之種搶回來,想要踹開陸雅的時候。
有警察從車輛中跑了過來,甚至拔出了手槍。
“警察!扔掉武器,舉起手來!”
災獸的聲音開始變小減弱,要被車輛的鳴笛聲給取代。
江思立刻拔出悲歎之種,要往額頭放的時候,陸雅再次撲過來,抱住了他。
“不要!”
“都怪我,都怪我把你害成這樣的,當時要不是我非要跟著你,你不會被車撞,你就不會變成這樣了,都怪我……”
嘰嘰喳喳的哭訴,開始變成了小聲的災獸低吼。
江思掐著她的脖子,一邊努力想要將悲歎之中放回腦門。
“放開人質!重複一遍放開人質!”
又有一個婦人從警察後麵跑了出來,臉上蒼白,甚至有些枯槁。
雙目通紅,滿是血絲,要跑過來的時候,身後有警察連忙想要去抓著她,然後婦人隻是用力推開警察,“他是我兒子,他是我兒子,他不壞的……”
語氣虛弱又絕望,在警察的拉扯中,朝著江思這邊喊著:
“兒子,兒子啊……你不要再鬨了好不好,以前是媽不好,不該和你爸說你,你回家,想看什麼,媽都給你找,把陸雅放開好嗎?”
江思多看了一眼對方。
倒是與記憶中的模樣不太一致,太憔悴,又太消瘦。
看著應該是生病了,和警察拉扯了兩下,便摔倒在地,跪在地上爬不起來,警察想扶她起來卻也被推開。
跪在地上往前挪動著,兩行熱淚不斷滾落著:
“陸雅真的很喜歡你啊,從半年前就一直在身邊照顧你,不僅照顧你,還當女兒一樣照顧我和你爸,你不要對不起這麼好的女孩,兒子,你讓媽怎麼和她父母交代啊,媽真的求你了,放開她好不好?”
說著說著,便是趴在地上大聲嚎哭著,嘴中念叨著他小時候的小名。
江思看了一眼抱著自己,死死抓著他的右手,不讓他變身的陸雅,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母親。
災獸的聲音快要聽不見了。
於是江思掐著陸雅的脖子,將她舉了起來。
“住手!我們要開槍了!”
警察怒吼著,舉起槍大聲嗬斥著,手指放在了扳機上。
陸雅抓著他的手,沒有恐懼和掙紮,隻是安靜的望著他,伸手擦了擦他臉上的血跡。
“江思……”
微微用力,女孩的身體便失去了支撐點,軟軟的摔在了地上。
母親抬起頭,絕望而又呆然的看著他,淚水和涎水一直流淌,像是失了魂一般。
江思把悲歎之種,放進了眉心,看著自己的母親。
“媽。”
尖銳的剪刀刺穿眉心,攪動著腦漿。
陸續有槍聲響起。
“我分得清,我全都分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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