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眼光一凝,冷冷的看著金項鏈。
“怎麼,不抓我。”金項鏈一臉訝異:“那就是沒證據了。”
他收回手,一臉遺憾的道:“可惜啊,我一直在想,白所親手把我銬起來,抓進派出所的樣子。”
他對邊上幾個人道:“說真的,我預想這個情景,好多好多次了,隻要想到,美豔無雙的白所,威風凜凜的走到我麵前,一聲嬌叱,戴誌,你被捕了,你可以不說話,但你的每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我一下子就興奮了。”
他周圍的人紛紛哄笑。
“真的真的。”金項鏈道:“上次那個琳琳,不是長得有點兒象白所嗎?我就跟她玩了幾次角色扮演,她演白所,拿著銬子來抓我,我每次都興奮得不要不要的。”
“然後呢,你把她反抓了。”
“不會先奸後殺吧。”
“殺應該不會,但奸嘛,嘿嘿嘿嘿。”
他身邊的混混湊趣,怪叫連聲。
白薇一張臉沉凝如冰。
肖義權看著,即驚訝,又感慨。
他先前說警察很威風,其實隻是捧著白薇說話,現實社會,警察其實並沒有那麼威風。
這是一個官本位社會,而在改開後,一切向錢看,有錢人也極度囂張。
就如眼前的金項鏈,一看就是有錢人,說不定還是什麼二代,就根本沒把白薇這個派出所所長放在眼裡。
“戴誌,你不要猖狂。”白薇冷哼:“你坐牢,是遲早的問題。”
“坐牢沒所謂啊。”戴誌眼光挑釁:“我隻是遺憾,可惜不是白所你親自抓我。”
他說著哈哈大笑:“這真是我終生的遺憾啊。”
他大笑著轉身:“走,喝酒去,今夜不醉不歸。”
看著戴誌幾個人離開,白薇把杯中酒一口喝乾,卻嗆到了,咳了幾聲。
她拍了拍胸口,見肖義權看著她,她道:“肖義權,你現在知道了吧,警察,沒那麼威風的。”
“這家夥什麼人啊?”肖義權問:“你查過他,沒證據?”
“嗯。”白薇又倒了一杯酒:“他牽涉到一樁案子,一年多前吧,他和幾個狐朋狗友來這裡喝酒,想強奸服務員,那服務員跳了樓,死了。”
“人命案。”肖義權叫:“沒抓他們?”
“沒證據。”白薇搖頭:“他們說那服務員是自己突然發瘋,又找了幾個服務員幫他們作證,再然後,他們給了服務員哥哥五十萬,讓服務員哥哥作證,說他妹妹從小就有點精神病,會突然發作什麼的,發作起來,會跳河跳樓自虐什麼的。”
“這樣就放過他們了?”肖義權不服:“抓進去,抽一頓,還怕他們不說?”
“不行。”白薇苦笑:“戴誌家有錢有勢,他爸爸是高管局的局長戴揚,舅舅還有叔叔什麼的,不是官就是商,勢力非常大,沒鐵的證據,抓不了他的。”
她輕歎:“我不甘心,想要查下去,結果是,我去學習三個月,而他則屁事沒有。”
“原來海城這樣的大城市也這樣啊。”肖義權歎氣:“我們縣裡,縣長書記從外麵調進來的,還好一點,但副縣長以下,幾乎都是本地人,然後互相勾結,結親啊,親戚做生意摻股啊,互換子女進單位啊,連結成一張牢不可破的網,想打破這張網,幾乎比登天還難。”
“你現在知道,派出所所長,不威風了。”
白薇苦笑。
肖義權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何止不威風,麵對戴誌的囂張,簡直是威風掃地啊。
可又怎麼辦呢?
沒有證據,你也抓不了人啊,硬要把戴誌抓進去,關二十四小時,當然也可以。
可戴誌不是普通人啊。
而白薇這個派出所所長,其實隻是個副科,管得到她的人,可太多了,她要是強來,分分鐘受訓斥,甚至是去職。
這就是戴誌敢在她麵前麵如此猖狂的原因。
“他們會遭報應的。”肖義權隻能這麼說。
“報應?”白薇搖搖頭。
她當了八年警察,近兩年所長,見過的黑暗麵,何止戴誌這一樁,誰遭報應了?
越黑越壞越風光,這才是現實。
她辭職,離婚,是一個原因,社會的黑暗麵讓她有心無力,是另一個原因。
她看不慣,卻又管不了,隻好遠遠的離開。
但她喜歡警察這份職業,所以申請去當國際刑警。
不過這些話,她就不好跟肖義權說了,兩人終究沒有那麼熟。
她喝著悶酒,慢慢的好象有些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