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霜雪還凝在草葉上,林英把磨得發亮的獵刀往腰間一彆,摸了摸胸口的玉墜,空間裡寒潭的涼意順著血脈爬上來,提醒她得趕在日頭毒之前把新采的藥材泡進去。
“姐,我把繩子收進簍子了!”林建國扛著半人高的柴刀從院外跑進來,鼻尖掛著鼻涕,“陳知青在村口等你呢,他手裡的鐵鍬比我胳膊還粗!”
林英應了一聲,彎腰給林小栓係緊棉鞋帶子。
小栓攥著她的衣角,奶聲奶氣地問:“姐去後山打兔子嗎?我也想去看!”
她揉了揉小栓凍紅的臉蛋:“等圈舍建好了,帶小栓去喂兔寶寶,好不好?“
出了門,陳默正站在結霜的青石板上跺腳,他穿了件洗得發白的灰布衫,外麵套著件顯然大了兩號的棉背心。
見她出來,他慌忙把鐵鍬往身側藏了藏,耳尖瞬間紅得像蘸了山果漿:“我、我問過老周頭,後山南坡背風,石頭少,適合挖地基。“
林英掃了眼他沾著草屑的褲腳,知道他定是天沒亮就去踩過點了。
兩人踩著咯吱響的積雪往山裡走,她腳步極穩,每一步都避開了帶冰碴的地方,這是她特警訓練出的本能,防止暴露行蹤。
眼角餘光瞥見陳默總往她腳邊看,她忽然開口:“雪地走路,後腳踩前腳的印子最省勁。”
陳默愣了愣,耳尖更紅了,卻真的學她模樣,把沾著雪的膠鞋穩穩嵌進她的鞋印裡。
林英望著前方被雪覆蓋的灌木叢,心裡盤算得清楚,圈舍得趕在月中前建好,不然野莓過了季,野兔沒飼料。
更要緊的是,空間裡那幾株川貝得用寒潭泡滿三日才能入藥,得趁今天進山再采些回來。
日頭爬到樹頂時,兩人在南坡選好了地。
陳默用樹枝在雪地上畫圈:“這裡能建兩間,一間關母兔,一間養幼崽。”
他說得興起,鐵鍬尖在地上劃出深痕,“等開春野莓發新芽,我再去西邊溝裡砍些荊條編圍欄......”
林英聽著,忽然抬頭望了眼山尖被風吹散的雲。
她拍了拍獵簍:“你先記著地形,我去尋兔窩。”不等陳默應聲,她已鑽進了密林中。
深林裡的雪更厚,林英摘下棉帽係在腰間,露出利落的短發。
她貼著樹乾往上攀,指尖摳進石縫的力道精準如釘,這是她特警攀岩術裡“三點固定法”,能避開猛獸常走的獸道。
當她在背陰坡的懸崖邊看見那叢野百合時,呼吸都輕了半分。
雪白色的花瓣上凝著冰珠,旁邊拇指粗的川貝母正從岩縫裡探出頭。
林英掏出隨身攜帶的骨刀,沿著根須慢慢挖,每一下都避開了主根,她要留著讓這些藥材來年再長。
油布包裹住藥材時,她聽見山風裡傳來馬蹄聲。
“百合清肺,川貝止咳。”王獵戶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他牽著的老黃馬正啃著崖邊的枯草,“你娘這病,得用猛藥。”
林英把油布包往懷裡按了按,低頭看他:“我也聽人說過。”
王獵戶沒再說話,隻是把馬背上的藥簍往上提了提。
林英知道,這位老獵人上月摔斷腿時,是她爹背著他翻了三座山找郎中;此刻他裝著沒看見她采的藥材,不過是在還當年的情分。
月上柳梢頭時,林英把最後一株川貝母塞進玉墜空間。
寒潭水接觸藥材的瞬間,幽藍漣漪蕩開三寸,原本乾枯的川貝竟像吸飽了露水,表皮泛起珍珠似的光澤;野百合的花瓣更白了,連葉尖的冰珠都凝成了水晶模樣,這是空間自動淨化的功效,毒素全被剔除,藥力濃縮了十倍。
她把藥材種進黑土地,用木勺舀了三滴寒潭水澆下。
月光透過空間頂的薄霧灑下來,她看著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鑽出土,心裡終於鬆了口氣:“夠了,娘的藥夠了。”
第三日清晨,林家的破窗縫裡飄出一縷異香。
二丫娘提著菜籃路過,腳步突然頓住——那味兒像野山參泡蜜,又帶著點苦,跟她小時候聽老輩人說的“神仙草湯”一模一樣。